盗墓笔记:吾名无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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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崖边的风与未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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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盗墓笔记:吾名无忆
作者:
疯泽
本章字数:
6118
更新时间:
2025-06-09

崖边的风卷着雨雾扑面而来,打湿了我额前的碎发。吴邪蹲在急救包旁翻找纱布,绷带在他指间抖得像片落叶:“忍着点,这药粉渗进去会有点疼……”

“噗——”胖子刚把烈酒浇在我后背伤口上,我猛地弓起身子,牙齿咬得下唇发颤。黑瞎子慌忙按住我的肩膀,墨镜被雨雾蒙出白霜:“小无忆儿别动!再动解语花的银线该崩了!”

解雨臣的指尖在我皮肉间穿梭,银线穿过伤口时带起血珠。我盯着崖下翻腾的云海,突然想起半小时前——张起灵抱着我冲出墓道时,崖边的藤蔓突然断裂,他转身用后背撞向山壁,我才没摔进深渊。

“小哥呢?”我哑着嗓子问,后背的灼烧感让眼前阵阵发黑。吴邪的动作陡然一停,胖子灌酒的手僵在半空,连解雨臣穿针的动作都顿了半秒。

雨幕中传来金属碰撞声。张起灵从岩石后走出,黑金古刀插在腰间,袖口撕裂的地方渗着血。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是替我挡密洛陀时留下的。

“别管我……”我想伸手碰他的伤口,却被吴邪按住手腕。他红着眼把药粉撒在我伤口上,疼得我闷哼出声,他却咬着牙骂:“苏无忆你看看你自己!都这样了还管别人!”

胖子把水壶塞给我,壶口撞得我牙齿发疼:“喝!壮壮胆!胖爷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不要命的!”黑瞎子摘下墨镜擦水,那双比常人更亮的眼睛里翻着血丝:“小无忆儿,你再这么折腾,瞎子叔叔的心脏可受不了……”

雨越下越大,解雨臣替我缠好最后一层绷带,指尖在我肩胛骨处停顿——那里有道旧疤,是三天前躲在石缝里划的。他没说话,只是把绷带系得更紧了些。

“该走了。”张起灵站起身,声音被雨声吞没。他伸手想抱我,我却撑着岩石站起来,后背的伤口牵扯得眼前发黑,却还是咬着牙摇头:“我自己走。”

吴邪猛地站起来:“你都这样了还……”

“让他试试。”张起灵打断他,目光落在我颤抖的膝盖上,“跟不上了再抱。”

雨幕中,我们沿着崖边栈道前行。潘子举着探照灯走在最前,灯柱扫过湿滑的石阶时,我看见张起灵的脚印里渗着血。吴邪半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手虚虚悬在我肘弯,胖子扛着背包走在我身后,嘴里不停念叨着“慢点儿”“看好脚”。

黑瞎子突然吹了声口哨,匕首钉进前方树干——上面缠着半条蛇蜕,鳞片上沾着荧光粉。解雨臣摸了摸蛇蜕边缘:“是蚰蜒蛇,毒性很强。”他说话时,袖口滑下来,我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淡粉色的疤,形状像朵绽开的花。

“这疤……”我脱口而出,解雨臣迅速拉好袖口,对我笑了笑:“小时候学戏摔的。”可我盯着那疤痕,脑子里突然闪过画面——昏暗的地宫,他被机关刺中手腕,我抓着他的手按在草药泥里,嘴里念叨着“解语花不能留疤”。

“小心!”张起灵的喊声猛地炸开。我抬头看见崖壁上滚落巨石,下意识推开身边的吴邪,自己却被碎石砸中脚踝。剧痛传来的瞬间,有人猛地抱住我往旁边滚,后背撞在岩石上,伤口裂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苏无忆!”吴邪的吼声穿透雨幕。我躺在泥水里,看见张起灵压在我身上,他后颈的抓痕蹭到我脸颊,血珠滴在我锁骨上。

“起来……”我推他,却听见崖壁上方传来“咔嚓”脆响。张起灵猛地抬头,抱着我就地一滚,整面崖壁的藤蔓在暴雨中坍塌,碎石混着泥浆砸在我们刚才躺的地方。

“小哥!无忆!”胖子的喊声带着哭腔。张起灵撑起身子时,我看见他后背插着块尖锐的石片,血水顺着衣料往下淌,滴在我缠满绷带的胸口。

“你受伤了……”我伸手去拔石片,却被他按住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别动。”

吴邪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见张起灵后背的石片时,脸“唰”地白了:“这……这怎么弄出来?”黑瞎子掏出匕首想撬石片,被张起灵眼神制止:“抬到前面山洞。”

雨幕中,胖子和潘子架着张起灵,吴邪背着我,解雨臣断后,我们跌跌撞撞地冲进前方山缝。山洞里积着腐叶,黑瞎子打亮冷光棒,绿色的光晕里,张起灵后背的石片还在渗血,边缘沾着青色黏液。

“是尸蹩黏液!”潘子脸色大变,“有毒!”

吴邪把我放在干草堆上,转身就去翻急救包:“解毒剂!快找解毒剂!”胖子手忙脚乱地扯开张起灵的衣服,解雨臣用银线探进伤口,眉头紧锁:“石片嵌在肩胛骨下,硬拔会伤到大动脉。”

我看着张起灵紧绷的后背,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肩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我撑着岩壁站起来,脚踝的剧痛让我差点摔倒,却还是一步步挪到他身后。

“无忆你干什么?快回去躺着!”吴邪想拽我,被我甩开。我蹲在张起灵身后,看着那片沾着黏液的石片,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同样是在雨夜,他替我挡下尸蹩群,我用嘴吸出他伤口的毒血。

“让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黑瞎子想开口,被解雨臣拦住。吴邪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凑近张起灵的伤口。腐叶的霉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刺激着鼻腔。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感觉到他压抑的呼吸。

“会有点疼。”我轻声说,然后低头,用舌尖舔去石片边缘的黏液。

“!!!”吴邪倒抽凉气,胖子“嗷”了一声想冲过来,被张起灵抬手制止。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墨镜滑到鼻尖,解雨臣握紧了手里的银线。

黏液带着腥甜的苦味,滑进喉咙时我忍不住干呕。但我没停,用牙齿咬住石片边缘,轻轻往外拽。张起灵的身体猛地绷紧,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忍着。”我含糊地说,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在剧烈颤抖。吴邪递来消毒棉棒,我用下巴示意他放在旁边,继续专注地拔石片。

“噗”的一声轻响,石片被我拔了出来,带出的血溅在我脸颊上。我踉跄着后退半步,把石片扔在地上,黑瞎子立刻用匕首挑开,果然看见石片底部爬着几只极小的青绿色尸蹩。

“有毒腺!”解雨臣立刻用银线绞杀尸蹩,吴邪慌忙给张起灵的伤口消毒上药。我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嘴唇,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画面的后续——他替我擦去嘴角的血,低声说“以后别这样”。

“你疯了?!”吴邪突然转身冲我吼,眼睛红得像兔子,“那是尸蹩黏液!你不要命了?!”

胖子把我按在干草堆上,检查我嘴角的黏液:“忆崽你快漱口!这毒碰不得!”黑瞎子递来水壶,声音难得严肃:“小无忆儿,这种事让我们来。”

我接过水壶漱口,血腥味混着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张起灵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深,像暴风雨后的海面。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我嘴角的血迹。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药膏的味道。

“以前……”我看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也这样骂过我?”

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雨还在下,敲打着洞口的岩石。山洞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上药时压抑的闷哼。

我看着张起灵后背的伤口,又摸了摸自己后背的绷带,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我们都在替对方挡刀,都在把伤口留给自己。

也许这就是他们说的“习惯”。

习惯了舍己为人,习惯了疏于自护。

但看着张起灵擦我嘴角的手,看着吴邪眼里的焦急,胖子笨拙的关心,黑瞎子难得的严肃,解雨臣欲言又止的眼神……

我突然不想再习惯了。

“以后……”我轻声说,“别再替我挡了。”

张起灵看着我,没说话。

“听见没有?”我拽了拽他的袖子,像在确认什么,“以后换我来。”

换我来护着你们。

换我来,不再让你们受伤。

雨幕中,他看着我,很久很久,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我心里那片逐渐清晰的湖。

水面荡漾开的,不再是茫然和恐惧,而是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

我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就像我后背未结痂的疤,和他后颈新添的伤。

它们会愈合,但留下的痕迹,会成为我们之间,无需言说的约定。

下次,换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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