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的动作突然停止，他缓缓抬头，眼中血色更浓：“南疆？”
“我在被押送的路上看到了巫蛊法器...”沈墨突然噤声。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西域语的交谈声，追兵来了。
裴昭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脱下兵甲裹在沈墨身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能走吗？”
沈墨咬牙点头，却在起身时眼前一黑。毒素己经蔓延至全身，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裴昭眼神变得狰狞。他二话不说将沈墨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笼外：“朕带你回家。”
“放我下来”沈墨低喝，“你这样我们谁都走不了！”
裴昭恍若未闻，抱着他隐入阴影。夜色中，沈墨听到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裴昭不算一个人来的，他带了暗卫。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沈墨轻声问。
裴昭低头看他，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你猜。”
这个表情让沈墨心底发寒。
他们穿过一片营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西域士兵的尸体。
“裴昭...”他声音发颤，“这些只是普通士兵...”
“他们碰了你。”裴昭冷冷道，“就该死。”
营地边缘突然传来号角声。追兵发现了尸体，整个西域大营瞬间沸腾。裴昭加快脚步，抱着沈墨冲向一处山崖——那里垂着几条绳索，是退路。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裴昭本能地转身，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却抱得更紧了。
“放我下来！”沈墨挣扎道，“你受伤了！”
裴昭充耳不闻，单手抓住绳索开始攀爬。鲜血顺着他的背流下，滴在沈墨脸上，温热而腥甜。
“闭嘴，抓紧我。”裴昭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乱动，我就把你绑在身上。”
悬崖上的风像刀子般锋利，沈墨看着裴昭绷紧的下颌，还有那涌血的伤口，心揪成了一团。这个小疯子！
终于爬到崖顶，一队玄甲骑兵正在等候。看到皇帝怀中抱着沈墨，亲卫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陛下，西域人追上来了！”
裴昭将沈墨交给亲卫，转身看向崖下。火把如长龙般向山崖汇聚，至少上千人。
“准备火油。”裴昭冷声下令，“等他们到崖下，送他们上路。”
沈墨抓住裴昭的手：“不行！山下还有俘虏，我们的人可能还活着！”
“可能...”裴昭附身，沾血的手指抚过沈墨的脸颊，“可我的沈墨只有一个。不这样，我们也可能要被俘虏了。”
沈墨还想争辩，却被一阵剧痛击倒，毒素发作了，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裴昭在怒吼什么，感觉 到自己被小心翼翼的放进马车。有人撕开他的衣服，灼热的药膏敷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弓起身子。
“忍着点。”裴昭的声音忽远忽近，“朕不会让你死...绝不会...”
沈墨想回应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恍惚中，他感觉有人紧紧握着他的手，那只手在颤抖，像是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真是傻子...沈墨想。
黑暗再次降临前，他听到裴昭在对什么人下令：“去找南疆巫师...不管用什么手段...朕要解药...”
军医手中的银刀划开沈墨左肩的伤口，剜出青黑的腐肉，裴昭一瞬不瞬地盯着。当刀尖挑出一条细如发丝的金色蛊虫放入银盘，皇帝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裴昭一把夺过银盘。盘中的蛊虫即使离开了身体仍在蠕动，他认得这东西，这是金线蛊，为什么？伤他用毒还不够，为什么还要用上这同心蛊?是想控制沈墨做什么？
“陛下，臣无能，将军的毒素还需解药，这蛊虫臣也没有办法，不知将军体内是否还有。”军医跪在地上颤声道。
“朕知道。”裴昭平静地捏碎那只蛊虫，金色汁液顺着手指流下，“去找南疆巫师。立刻。”
帐外风雪呼啸。裴昭坐在榻边，用沾湿的布巾擦拭沈墨滚烫的额头。毒素己经蔓延至全身，沈墨的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