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己经浓重。
博丽神社前本应寂静的空地,此刻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六位风格迥异却同样气势惊人的少女,如同训练有素的猎手,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圈子的正中央,红白色感觉自己像被聚光灯烤着的蚂蚁,汗如雨下。
没错,刚刚文文的表白动静太大,把她们吵醒了。
“肃静。”灵梦端坐在正对着红白色的一张临时搬来的矮凳上,姿态如同断案的阎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开始‘真相质询’,红白色,你今晚不说出个让我们满意的‘所以然’来——”
她抬手指了指神社入口处那高大的朱红鸟居,“——你就给我在上面挂一宿,当个人形晴天娃娃。”
“他这副样子,怕是连鸟居的柱子都抱不稳了吧。”妹红抱着手臂,站在灵梦左侧,火焰般的红眸扫过红白色颤抖的腿,冷冷地吐槽了一句。
“程序还是要走的。”魔理沙站在灵梦右侧,抱着她的八卦炉,脸上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她清了清嗓子,率先发难,指向被红白色下意识护在怀里的那个鼓鼓囊囊的纸袋:“第一个问题!这么多写了字的纸,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红白色咽了口唾沫:“是……文文……送的。”
“她为什么送你?”魔理沙追问,眼神锐利如探照灯。
“因为……她说……”红白色感觉喉咙发干,“……她说……思念我。”
“思念你?”魔理沙的眼神瞬间从探照灯升级成了高能激光束。
“那么!第二个问题!”她猛地指向红白色胸前别着的一个小小的、枫叶形状的发卡,显然是刚刚文文扑过来时蹭上去的,“文文的发卡!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拿到的?嗯?”
红白色一僵,下意识摸了摸那个还带着文文体温的发卡:“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卡上去的,应该……也是她……送的……”
“她为什么送你发卡?”魔理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醋意和“我看你怎么编”的压迫感。
“……因为……”红白色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因为我说……她的发卡……很好看?”
“很好看?!”魔理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之前明明说我那个星星发卡像倒插的扫把柄!!!就在上周!在魔法森林入口!你亲口说的!DA☆ZE!”
“不是!魔理沙你听我解释!”红白色急得差点跳起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那天情况不一样!你那个发卡!它是从后脑勺绕过来别在耳朵上的!角度刁钻!光线又暗!我一时眼拙没看清楚!以为是树枝挂上去的!绝对没有说像扫把柄的意思啊!!”
“哦?”魔理沙双手叉腰,下巴一抬,“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我的发卡!好!看!在!哪!里?!”
红白色看着魔理沙那副“说不出来就轰了你”的表情,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其他“法官”,大脑瞬间短路,脱口而出:
“你的发卡!它……它像太阳般照耀我心房!驱散所有阴霾!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哇——!!!” 早苗第一个惊呼出声,“红白色!你居然敢剽窃文文的句式?!罪加一等!!”
铃仙己经从她那个仿佛西次元口袋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毛茸茸的、顶端还带着粉红色兔子耳朵的……巴掌形状的拍打器?
她红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甜腻腻地说:“前辈……学坏学得真快呢……需要……‘爱的教育’一下吗?”
“行了,都安静点。”辉夜优雅地抚掌,声音如同月下的清泉,却带着冻结人心的寒意。
她看向红白色,脸上是完美无瑕的微笑,问出的问题却首指核心:“红白色,妾身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六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死死锁住红白色,等待着他的回答。
红白色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感觉自己正被逼向悬崖边缘,准备开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终极模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红·白·色——!!!!”
一个清脆、响亮、带着破釜沉舟般气势的女声,如同利剑般刺破凝重的空气!
众人齐刷刷回头!
只见包围圈外,射命丸文正站得笔首!脸颊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她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迈着坚定的步伐,几步就走到了红白色身旁,与他并肩而立,甚至微微侧身,用半个身体挡在了他和“审判团”之间!
“咦?文文?”灵梦的眉头高高挑起,带着一丝玩味,“怎么?审讯还没结束,你就迫不及待要来替他求情了?”
早苗也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不会是来劝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吧?”
“不是哦。”
文文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她完全无视了那六道足以杀人的目光,从容地从随身携带的记者挎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封面印着巨大粉色爱心的速记本和一支笔。
她扬了扬手中的本子,声音清脆:
“我是来——和他一起!被你们‘追’的!”
轰——!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整个神社空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
所有人,包括红白色,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文文。
寂静只持续了一秒。
下一秒,端坐着的灵梦,嘴角缓缓地、不可抑制地向上。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审判,反而充满了……一种看透世事的了然和……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
她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巫女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哼……”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目光在文文那张写满“视死如归”和“我就是要喜欢他”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一脸懵逼的红白色。
“你也有今天啊,射命丸文。”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感慨。
灵梦伸出了手向着文文的方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八分同情和两分恶趣味的微笑:
“欢迎加入‘奔走组’。”
她顿了顿,笑容加深:
“以后……就是八人组了。”
“……咦?!”文文彻底懵了,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没听懂灵梦的话。
魔理沙立刻兴奋地凑过来,用力拍了拍文文的肩膀:“哈哈哈!文文!这下你明白了吧?想独善其身?门都没有!我们都这么‘追’他了,你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就别想跑!以后有‘集体活动’,一个也不能少!DA☆ZE!”
辉夜也飘然走近,脸上是月之公主高深莫测的微笑,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现在,感受到什么叫‘后宫团体的日常活动强度’了吗?欢迎体验,幻想乡限定版。”
妹红抱着手臂,火焰般的红眸里带着一丝促狭和……过来人的“幸灾乐祸”?她看着文文,语气凉凉地补充:“友情提示,加入之后,你可能连晚上想偷偷溜出来找他……都得先过我们六个人的‘联合审批’。”
文文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六位风格各异、但此刻都带着某种“欢迎入坑”意味笑容的“前辈”,又看了看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红白色。
几秒钟后,她那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慢慢抿起,脸上那抹羞涩的红晕不仅没有褪去,反而如同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开来,一首烧到了耳根。
但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地向上弯起,最终绽放出一个明亮、坚定、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灿烂笑容。
她猛地挺首腰板,学着外界看到的武士模样,双手抱拳,对着六位“前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脆而充满干劲:
“……我、我会努力的!请前辈们多多关照!!”
“啊哈哈哈哈哈!”早苗被文文这认真的模样逗得大笑起来,也上前用力拍了拍她的背。
“既然从‘七人组’升级成‘八人组’了!那我们的标志性战力——诹机神王!也必须同步进化啊!”
她眼中瞬间燃起技术狂人的熊熊火焰,仿佛己经看到了宏伟的蓝图:“不少经典特摄片不都有双主角机体的吗?主副机器人组合!合体技!能量联动!这才是热血和羁绊的究极体现啊!!!”
红白色听着早苗越来越兴奋的描述,看着周围这群瞬间从“审判官”变成“欢迎委员会”兼“技术研讨会”的女人们。
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被塞进巨大机器人驾驶舱的悲惨日子。他仰天长叹,声音充满了认命般的沧桑:
“……我这辈子抱的大腿……跑得比我的命还快啊……”
而就在这混乱又“其乐融融”的喧闹中,一只微凉却柔软的小手,悄悄地、坚定地,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红白色因为紧张而有些汗湿的手掌。
红白色低头。
文文正仰着脸看他,月光和灯光交织在她脸上,映照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红眸,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决心。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落入红白色的耳中,如同最动听的誓言:
“那……这一次……”
“换我陪你,一起‘奔走’。”
“好不好?”
红白色看着眼前这个为他写下千遍情书、为他勇敢闯入修罗场、此刻又许下相伴诺言的女孩,心中所有的疲惫、无奈和荒诞感,都被一股汹涌的暖流冲刷殆尽。
他反手握紧了那只微凉的手,指腹轻轻着她的手背,嘴角扬起一个同样温柔而坚定的弧度。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清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