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李斯特的遗产：加密笔记的深层信息
研究院，地下第七层，“蜂巢”指挥中心。
巨大的弧形屏幕墙上，数十个画面正在无声地切换，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空气中弥漫着冷却风扇的低鸣和咖啡的苦涩香气，混合成一种属于精英与危机的独特味道。
许诺站在屏幕前，双手环抱，面无表情。她身后的特工们，无论是负责情报分析的、还是负责外勤调度的，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片蔫然。操场上那场荒诞的“意外秀”己经过去三小时，但那股被戏耍的憋屈感和对未知的恐惧，依旧像阴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许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服务器的噪音。
一片死寂。
“怎么，都被一只鸽子吓破胆了？”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
一名资深分析师，代号“猎犬”，推了推眼镜，硬着头皮开口：“许诺主任，我认为……这不是警告，更像是一次……示威。对方在展示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规则’类能力。所有意外都遵循物理定律，但其发生的概率和时机，却精准得像是人为操控。这种能力……近乎于神。”
“神？”许诺冷笑一声，“这个宇宙里没有神，只有尚未被理解的物理现象。他越是故弄玄虚，就越证明他心虚。他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运气’、‘厄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恰恰说明他不想让我们看到本质。”
她转身，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过，调出了周正青和周诺亚父子的资料。
“周诺亚，高二学生，体测数据优秀，社交关系简单。周正青，商人，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但就在他接触儿子的瞬间，我们捕捉到了那个该死的能量信号。”许诺的目光锐利如刀，“信号源，就在周正青身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力量的源头，或者说那个‘不稳定源’，是周正青携带的某个物品。”猎犬迅速跟上思路。
“没错。”许诺点头，“儿子的失控，父亲的出现，能量的共鸣……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剧本。一个新手怪物，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他的父亲，那个‘核心’的持有者，正在为此焦虑。多么完美的叙事陷阱。”
“您的意思是……他们在演戏？”
“演得很好，好到让我都想给他们鼓掌。”许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演员，终究是要谢幕的。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把焦点放在那件‘物品’上，我们就满足他。命令A组，24小时不间断监控周正青，评估一切可能的夺取方案。但是……”
她话锋一转，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我们不能只跟着演员的剧本走。我要知道，这个‘怪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她看向另一位负责历史档案的研究员，“‘响尾蛇’，调出所有与‘非标准能量污染’相关的历史档案，特别是近二十年内，所有被标记为‘无法解释’或‘唯心主义污染’的案例。我要找到第一个出现类似能量信号的记录。”
“响尾蛇”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瘦高男人，他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镜片，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海量的数据在屏幕上闪过，最终，一个名字被高亮锁定。
“找到了，主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李斯特博士。十五年前，研究院的首席物理学家，后来因为提出‘概念性实体’理论，被认为是精神失常，强制退休。他最后提交的一份报告里，描述了一种他称之为‘饕餮’的存在，并且，他记录下了一个能量波形……和我们今天捕捉到的，相似度高达79%！”
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李斯特……”许诺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有印象，一个天才，一个疯子。
“他在哪？”
“五年前就死了，官方死因是心力衰竭。”衔冷蛇回答，“但他的所有研究资料，都被封存在了A级档案库。”
“立刻解封。我要看到他所有的东西，一个字节都不能少。”
一个小时后，李斯特博士尘封的研究资料被送到了许诺面前。大部分都是些复杂的物理公式和旁人无法理解的理论推导，但在一堆看似无用的废纸下面，他们找到了一个用铅皮包裹的硬盘，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蛇形符号。
破解过程异常艰难。硬盘被设置了多重逻辑炸弹和加密算法，研究院最顶尖的破译专家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烧毁了三台超级计算机的处理器，才终于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个加密的音频日志。
“响尾蛇”戴上耳机，将音频导入处理系统。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一个苍老、嘶哑，充满了疲惫与恐惧的声音，在指挥中心里缓缓响起。
“日志……编号73。我快撑不住了。‘饕餮’的凝视无处不在……它不是在看我，它是在‘定义’我。它想把我从‘存在’这个概念里抹除掉。我的记忆在消失，我的逻辑在崩塌……科学……科学在它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积木……”
音频里的李斯特博士，呼吸急促，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以为宇宙是物质的，是能量的，但我们忘了‘信息’和‘概念’本身也是一种基础。‘饕餮’就是一种以‘虚无’为食的概念生命……它在吞噬我们的现实……”
“必须……必须找到‘镇物’……那些不符合宇宙熵增定律的‘奇点’，是唯一能抵抗它的东西。它们是现实的‘锚’……我找到了一个，一枚硬币……一枚古老的硬币，它不属于这个时代，它的‘存在’权重极高，‘饕餮’无法轻易吞噬它……”
听到“硬币”这个词，许诺的瞳孔骤然收缩。
音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变得更加混乱和模糊。
“钱……钱道长……他警告过我……他说我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他说‘镇物’也是‘钥匙’……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他是个骗子？还是先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硬币……硬币能救我……也能毁了我们……”
“钱道长……他在龙虎山……不，是青城山……不对……他在……他在……”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猎犬”猛地摘下耳机，脸色苍白地看着许诺：“主任……李斯特博士，他描述的‘镇物’……那枚硬币……和我们今天监控到的能量源，几乎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东西！”
许诺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周正青平平无奇的脸。
谜底，似乎正在一层层揭开。
一个名为“饕餮”的深渊怪物。
一种能够抵抗它的，被称为“镇物”的奇物，而其中一件，就是一枚硬币。
一个神秘的，名为“钱道长”的人物。
而现在，这枚关键的硬币，就在周正青的身上。那个看似普通的商人，他到底是谁？他是如何得到这枚硬币的？他和那个钱道长又有什么关系？
“新手怪物”的剧本，在这些新线索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幼稚。
许诺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巨大冰山前的探索者，原以为只是撞上了一块浮冰，却没想到水面之下，隐藏着如此庞大而恐怖的真相。
她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热的火焰。
“响尾蛇，立刻成立专案组，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找到这个‘钱道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猎犬，A组任务等级提升至最高。目标从‘夺取’，变更为‘捕获’。我要周正青，还有他身上的那枚硬币。不惜任何代价。”
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
“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把舞台弄得再大一点。我倒要看看，当他们的演员、道具、还有后台老板，全都被我抓到聚光灯下的时候，这出戏，还怎么演下去。”
一场由“意外”引发的风暴，正在失控地升级。研究院这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在得到新的燃料后，开始以远超之前的功率，疯狂运转起来。而他们锁定的目标，周正青，此刻正坐在校医室外面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一本育儿书籍，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父亲，等待着自己“中暑”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