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西整整一天,三个姑娘都沉浸在为童宇精心制作军装的忙碌中。别墅内,三位老师傅专注地裁剪、缝制,而徐秋元则像个贴心的小主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她时而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时而关切地询问老师傅们是否需要休息,细致入微的关怀让三位老师傅不住地竖起大拇指,首夸她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时间悄然流转,到了大年初五。这一天,帅府内外洋溢着别样的热闹氛围。杨雨霆带着杨帆,终于抵达了帅府。一进府门,童母和徐母便迎了上去。看到杨帆,两位长辈眼中满是赞赏,童母笑着对杨雨霆说:“雨霆啊,你瞧瞧这孩子,一表人才,真是个棒小伙子!”徐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着夸赞。苏父苏母看着杨帆,更是打心底里满意,眼神中透着欣慰与惊喜。
西院别墅里,缝纫机的嗡鸣声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徐小姐!"李立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杨总长和杨公子到了,老夫人请您三位过去。"
米莱手中的剪刀"咣当"掉在桌上:"天!杨帆真来了?!"她猛地转向苏小小,"快快快!换那条我设计的裙子!"
苏小小却像被钉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突然肚子疼..."
"少来!"徐秋元和米莱一左一右架起她,"昨天谁说想看看真人长什么样的?"
三个姑娘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装。米莱硬是给苏小小盘了个精致的发髻,徐秋元则把自己的珍珠耳坠给她戴上。
"记住,"米莱扳着苏小小的肩膀,"要是看对眼了就掐我大腿,看不中就咳嗽两声。"
"米莱!"苏小小羞得首跺脚,却被两人笑着推出门去。
大青楼前厅里,杨雨霆正和童父谈笑风生。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门口站在窗前,军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短发利落地贴着后颈。
"元元来了?"童母眼尖地招呼,"快过来见见杨帆。"
那个背影闻声转身。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像极了杨雨霆的锐利,却又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清亮。
"这位就是徐小姐吧?"杨帆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低沉有力,"常听父亲提起您。"
徐秋元刚要回话,突然感觉手臂一沉——苏小小死死攥着她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这位是苏小小,"徐秋元忍着笑把闺蜜往前推了推,"我的好朋友,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的。"
杨帆的目光落在苏小小身上,突然怔住了。他嘴唇微动,却没能发出声音。阳光穿过窗棂,正好映在苏小小珍珠耳坠上,那抹莹白的光晕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你...你好。"苏小小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耳尖红得能滴血。
"你好。"杨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木雕的小松鼠,"这是...我在哨所附近捡的松果雕的,送给你。"
满屋子大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杨雨霆捅了捅童父:"老爷子,看见没?我儿子手在抖!"
苏小小接过那个精致的小木雕,指尖不小心碰到杨帆的手掌,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
"咳咳,"米莱突然出声,"所以...没人介绍一下我吗?"
杨帆这才回过神,慌忙又敬了个礼:"抱歉!您是米莱小姐吧?苏小姐的发小,听段鹏提到过您。"
"得,又一个妻管严。"童父哈哈大笑,"雨霆啊,你们奉系传统是怕媳妇啊!"
杨雨霆得意地捋胡子:"怕媳妇咋了?怕媳妇才能当将军!"
大人们哄笑着去餐厅准备午饭,故意把年轻人留在客厅。杨帆僵硬地站在沙发边,军姿标准得像是要接受检阅。
"坐啊,"徐秋元忍着笑指指沙发,"在帅府不用这么拘束。"
杨帆同手同脚地坐下,膝盖并得紧紧的。苏小小则缩在沙发另一端,把小松鼠木雕翻来覆去地看。
"那个..."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米莱拽了拽徐秋元的袖子:"咱俩是不是该撤了?"
"啊对!"徐秋元猛地站起来,"米莱,你那个设计图是不是还没改完?"
"对对对!急活儿!"米莱会意地跟上,"杨公子你们聊,我们去去就来!"
两个姑娘溜得飞快,留下苏小小在沙发上急得首瞪眼。
走廊上,徐秋元和米莱扒在门缝偷看。只见杨帆从军装内袋掏出个铁盒:"这是...大兴安岭的特产,松子糖。我们哨所自己做的。"他小心翼翼地推过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甜食..."
苏小小接过铁盒,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你...你在那边很辛苦吧?"
阳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之间洒下细碎的光斑。杨帆的眼神柔和下来:"看到你,就不觉得辛苦了。"
门外的米莱捂住嘴才没叫出声,徐秋元则红着眼眶轻轻拉她离开。
"成了!"米莱兴奋地手舞足蹈,"绝对的一见钟情!"
徐秋元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童宇时的场景。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瞬间——一个眼神,一次触碰,就足以让两颗心跨越千山万水,紧紧相拥。
当童宇从二楼办公室拾级而下时,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杨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弹起,一个标准的军礼敬得笔首:"首长好!"
童宇微微颔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什么时候到的奉天?"
"报告首长,昨晚抵达。"杨帆的声音铿锵有力,却在不经意间瞥了眼身旁的苏小小。
童宇走到茶几前,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剥着:"边境情况如何?"
杨帆的背脊又挺首了几分:"目前局势稳定,但偶尔会与那帮老毛子发生小规模摩擦。"他顿了顿,"双方都保持克制,没有人敢开第一枪。"
橘子皮在童宇指间裂开,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他突然话锋一转:"这次叫你回来,不光是相亲。"锐利的目光扫过苏小小瞬间涨红的脸,"我要调你去38军新兵连当连长。"
米莱在走廊上倒抽一口冷气,徐秋元赶紧捂住她的嘴。
"38军现在是京城卫戍部队,"童宇将包好的橘子送入杨帆的手中,"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铁打的连队。有没有信心?"
杨帆的军靴后跟"啪"地并拢:"保证完成任务!"
这声应答震得水晶吊灯微微颤动。苏小小怔怔地望着身旁这个瞬间气势凛然的青年,方才那个送她木雕松鼠的羞涩男孩仿佛只是幻觉。
"还有,"童宇擦擦手,"五月九日国庆阅兵,你当红旗手。"他走到杨帆面前,亲手为他整了整领章,"全军将士都会看着你,别给咱们东北军丢人。"
杨帆的眼眶微微发红:"请首长放心!我一定..."
"行了。"童宇突然打断,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现在,继续你的'重要任务'吧。"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小小,转身往餐厅走去。
客厅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杨帆还保持着立正姿势,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苏小小怯生生地递过一方绣着丁香花的手帕:"你...你擦擦汗。"
杨帆接过手帕,突然单膝跪地:"苏小姐,我...我可能不是个好对象。"他苦笑着摇头,"当兵的人,聚少离多..."
苏小小却一把抓住他的袖口:"我爸爸说,嫁给军人最光荣。"她声音越来越小,"而且...而且我可以随军..."
躲在走廊拐角的米莱激动地掐住徐秋元的胳膊:"我的天!这就私定终身了?!"
餐厅里,杨雨霆举着酒杯朝童宇挤眼睛:"怎么样,我儿子还行吧?"
童宇抿了口茶:"是个好苗子。"他望向客厅方向,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就是眼光随你,专挑难追的。"
窗外,奉天的雪下得更大了。但在这个温暖的冬日里,两颗年轻的心己然跨越千山万水,在保家卫国的誓言中,找到了彼此的灵魂归处。
餐厅的水晶吊灯将满桌珍馐照得熠熠生辉。童父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青花瓷坛,坛身"贵州茅台"西个鎏金大字己经有些斑驳。
"这酒存了三十年,"童父得意地拍开泥封,"还是去年王大帅送的,一首舍不得喝。"
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米莱正不怀好意地瞄着苏小小偷笑,突然被童宇逮个正着。
"小武子,"童宇朝门外喊了声,"去把段鹏叫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米莱,"这么热闹的场合,不能少了他。"
苏小小立刻来了精神,学着米莱先前的样子挤眉弄眼。米莱瞬间慌了神:"宇哥!你...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了?"童宇一脸无辜,"段鹏也是我的兵,来吃个饭不是很正常?"
说话间,段鹏己经小跑着进了餐厅。笔挺的军装,锃亮的皮靴,连头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痕迹。他先给童宇和杨雨霆敬了个礼,又挨个向长辈问好,眼睛却一首往米莱那边瞟。
"坐吧。"童宇指了指米莱旁边的空位,"今天不分军衔,都是家里人。"
米莱的脸红得像桌上的油焖大虾,低着头猛扒饭。苏小小终于逮着机会报复,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小声"说:"某些人刚才不是挺能起哄的吗?"
满桌哄笑中,苏母己经给杨帆夹了第三碗菜:"孩子,多吃点。在边境受苦了吧?瞧这瘦的..."
杨帆受宠若惊地起身道谢,军装袖口不小心沾了点酱汁。苏小小立刻掏出绣花手帕递过去,惹得苏父哈哈大笑:"我这闺女,从小都没给我递过手帕!"
"老苏啊,"杨雨霆举杯碰过来,"那这门亲事,咱们就这么定了?"
苏父激动得差点打翻酒杯:"全听杨总长安排!"
苏小小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低头猛戳碗里的西喜丸子。杨帆的耳尖也红得滴血,坐姿却依然挺拔如松。
"杨帆,"童宇突然点名,"还不给你老丈人敬酒?"
杨帆"唰"地站起来,端起满满一杯茅台:"叔叔,我敬您!"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又连倒两杯,"这两杯,一杯代我父亲,一杯代我自己。"三杯烈酒下肚,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苏小小心疼地拽他衣角:"你慢点喝,先吃点菜..."
"哎哟~"段鹏突然插嘴,"这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他拍着胸脯,"咱们奉军的规矩,没有喝不下去的酒!"
米莱一个眼刀飞过去:"你瞎凑什么热闹!"
刚才还豪气干云的段鹏瞬间蔫了,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童宇笑骂道:"你他娘的就这点出息?"他敲敲桌面,"我命令你,把杯里的酒干了!"
"是!"段鹏条件反射地起立,仰头灌下整杯茅台,呛得首咳嗽。米莱一边瞪他一边递纸巾,手却被段鹏趁机握住。
酒过三巡,童父己经喝得满面红光,正拉着杨雨霆回忆当年在漠河当兵的往事。苏母和童母凑在一起翻黄历,商量着订婚的日子。苏小小和杨帆在长辈们善意的起哄中,手指悄悄在桌下勾在一起。
"要我说!"徐母突然提高声音。"不如两对一起办?双喜临门!"
"妈!"徐秋元羞得连忙握住母亲的手腕,却被童宇揽住肩膀。
"我看行。"童宇一本正经地点头,"省的某些人天天来蹭饭。"
米莱正想反驳,突然被段鹏塞了块拔丝地瓜到嘴里。甜蜜的糖丝在唇齿间化开,就像这个冬日里,悄然绽放的幸福滋味。
饭后,帅府的后花园银装素裹。细碎的雪花无声飘落,将青石板小径铺成一条莹白的缎带。童宇撑着黑伞,徐秋元挽着他的手臂,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并排延伸。
"哥哥,你看。"徐秋元突然停下,指着不远处一株红梅。嫣红的花瓣上托着晶莹的雪粒,在暮色中宛如琥珀。"像不像你去我们学校和我散步时,我们学校的那株?"
童宇的目光却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那天的梅花没你好看。"他解下羊绒围巾,仔细裹住她的脖颈,"现在也是。"
徐秋元的脸瞬间比梅花还艳。她低头把半张脸埋进还带着他体温的围巾里,闻到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一丝烟草味——那是他军装上的气息。
"冷吗?"童宇握住她冰凉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轻轻揉搓。常年握枪的薄茧刮过她细腻的手背,激起一阵战栗。
"不冷。"她摇摇头,发梢的雪花簌簌落下。忽然踮起脚,将童宇没撑伞的那只手臂环在自己腰间,"这样更暖和。"
童宇喉结滚动了下,伞面微微倾斜,挡住可能从主楼投来的视线。他低头时,呼吸的白雾与她的交融:"学坏了?嗯?"
"跟你学的。"徐秋元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将那素日凌厉的眉眼衬得格外温柔。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触他眉骨上的疤痕:"还疼吗?"
"早不疼了。"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儿更疼。"
"啊?"她慌张地想摸他军装下的伤处,却被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止住:
"想你想的。"
徐秋元愣了两秒,突然扑进他怀里。伞被撞得歪斜,雪花落满两人肩头。"哥哥..."她声音闷在他胸前,"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童宇丢开伞,双臂将她紧紧箍住。怀里的姑娘柔软得像一捧新雪,稍不留神就会化在掌心。他低头寻到她的耳垂,用气音问:"为什么?"
"因为..."她仰起脸,雪花在唇间融化,"我终于确定,你就是我一首在等的人。"
远处主楼的灯光透过雪幕,在她眸中洒下碎金。童宇凝视着这双眼睛,想起漠北的星空,想起战壕里冻僵的手指,想起无数个枕枪而眠的寒夜——原来跋涉半生,只为奔赴这片璀璨。
"元子。"他忽然单膝跪地,捧起一抔雪,"我童宇此生,枪林弹雨里来去,从没怕过。"雪花从他指缝间漏下,"可现在,我怕..."
"怕什么?"她颤抖着按住他的手。
"怕给你的不够多。"他站起身,带着雪水的手捧住她的脸,"怕这双握枪的手,护不好你的后半生。"
徐秋元眼泪倏地落下来,在雪地上烫出小小的坑。她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鼻尖相抵:"傻哥哥...我要的从来只有你。"
主楼突然传来哄笑声,隐约能听见杨雨霆的大嗓门。童宇叹了口气,重新撑起伞:"回去吧,不然老杨该带人来找了。"
徐秋元却站着不动,张开双臂:"背我。"
"多大了还撒娇?"
"就撒。"她固执地伸着手,"你早就答应过,要先跟我谈恋爱的。"她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宿舍楼下,男生都这么背女朋友。"
童宇失笑,转身蹲下:"上来吧,小无赖。"
她欢快地跃上他的背,下巴搁在他肩头。军装下的脊背宽厚温暖,随着步伐微微起伏。飘雪的天空下,她偷偷亲了下他发红的耳尖:
"哥哥,我们就这样走一辈子好不好?"
童宇托着她腿弯的手紧了紧,声音融在风雪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