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拐进宝钞胡同，徐秋元就察觉到不对劲——院门大敞着，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两个警卫员站在门外表情轻松地聊天。
"咦？"她扒着车窗，"今天怎么..."
话音未落，一阵浓郁的香气顺着车窗缝隙钻了进来。那绝不是王大厨的手艺——带着酸奶油、洋葱和某种香料的复合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动。
"天呐！"米莱突然抓住徐秋元的手臂，"元子你快看！"
透过厨房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那人系着条深蓝色围裙，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左手持锅铲，右手拿着汤勺，动作娴熟得像在指挥一场小型战役。
"童...童宇？"徐秋元揉了揉眼睛，购物袋从膝盖上滑落都浑然不觉。
苏小小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总司令亲自下厨？元子你这待遇可以啊！"
车子还没停稳，徐秋元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她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门槛，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厨房里，童宇正背对着门口调制酱汁，听到动静头也不回："昭仪，把冷藏柜里的酸黄瓜拿来。"
"酸黄瓜没有，"徐秋元靠在门框上，声音因激动有些发颤，"香奈儿包包要不要？"
童宇猛地转身，锅铲上的酱汁差点甩到围裙上。他的眼睛在看到徐秋元的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来了？正好，红菜汤还要十分钟。"
徐秋元呆呆地看着他——童宇额头上沾着一点面粉，鼻尖上还有道疑似番茄酱的痕迹，这副居家的模样与平日不苟言笑的总司令形象反差太大，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哥！"米莱从后面扑上来，一把抱住童宇的腰，"你怎么在家啊？"
苏小小也不甘示弱地挤过去："哥哥亲自下厨？我们太有口福了！"
童宇一手一个揉了揉两个姑娘的脑袋："今天阅兵指挥部提前收工，想着给你们做顿地道的俄餐。"他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徐秋元，眼神柔软下来，"正好米莱和小小也在，我这个当哥的心疼两个妹妹，平时上学都辛苦了，今天在咱家好好热闹热闹。"
米莱和苏小小欢呼一声，一左一右挂在童宇胳膊上："谢谢哥！"
"哎哎哎！"徐秋元这才回过神，急忙冲过去把两个闺蜜拉开，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童宇面前，"注意影响！我们家哥哥可是有妇之夫！"
童宇低笑出声，伸手把炸毛的小娇妻揽到身边："这么紧张？"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昨晚是谁抱怨我连抱她的时间都没有？"
徐秋元耳根通红，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米莱和苏小小在一旁挤眉弄眼，笑得东倒西歪。
"需要帮忙吗？"徐秋元试图转移话题，探头看向灶台上的几个锅子，"哇！红菜汤！俄式馅饼！还有...那是罐焖牛肉吗？"
童宇点点头："在沙俄留学时学的。昭仪！"他朝门外唤道，"把工作人员都撤了吧，今天我们自己来。"
韩昭仪应声而入，看到厨房里的景象时挑了挑眉——总司令系着围裙，三位姑娘围着他叽叽喳喳，这画面着实罕见。她迅速指挥几个工作人员退出厨房，自己却挽起袖子准备接手清洗工作。
"昭仪，"童宇叫住她，"一会坐下来一起吃。"
韩昭仪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徐秋元拉住她的手，"您也是奉天帅府的老人了，是自己家人，一起吃吧。"
韩昭仪的眼圈微微发红，低头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那...我去开瓶红酒。"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童宇负责主厨，徐秋元切配菜，米莱拌沙拉，苏小小则被分配了摆盘的工作——主要是因为她差点把土豆切成块而不是条。
"哥，你这刀工可以啊！"米莱看着童宇行云流水般的切洋葱手法，惊叹道，"比我们学校食堂的大师傅还利索。"
童宇嘴角微扬："野外生存训练时，切菜速度和隐蔽性同样重要。"
徐秋元正踮脚想拿高处的调料罐，童宇长臂一伸替她取下来，顺势在她腰间轻轻一揽："够不到就叫我。"
"谁够不到了！"徐秋元嘴硬，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童宇身上混合着淡淡硝烟味和食物香气，是种奇妙又令人安心的组合。
苏小小偷笑着用手机拍下这一幕，被徐秋元发现后做了个鬼脸："我要发给杨帆看看，什么叫'别人家的男朋友'！"
"你发！"徐秋元作势要抢手机，"我这就告诉杨帆你上周..."
"我错了我错了！"苏小小连忙求饶，三个姑娘笑作一团。
韩昭仪端着红酒回来时，厨房己经变成了欢乐的战场——面粉撒了一台面，切好的蔬菜堆成小山，童宇正用勺子尝汤的咸淡，而徐秋元趁机从他背后偷袭，往他围裙口袋里塞了把香菜。
"总司令..."韩昭仪欲言又止。
"叫哥就行，"他头也不抬地往汤里加了勺酸奶油，"今天没有军衔，只有厨子。"
晚餐最终在院子里进行。韩昭仪指挥人搬来了长桌，铺上蓝白格子的桌布。暮色西合，几盏复古马灯在桌边摇曳，照亮了丰盛的俄式大餐——鲜艳的红菜汤，金黄的俄式馅饼，香气西溢的罐焖牛肉和牛排，还有堆成小山的酸黄瓜和腌蘑菇。
"敬我们的大厨！"米莱举起酒杯，里面的红酒在灯光下像块流动的红宝石。
"敬大厨！"众人碰杯，童宇笑着摇摇头，却还是喝了一大口。
徐秋元紧挨着他坐下，在桌下悄悄握住他的手。童宇的手掌宽厚温暖，指腹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沾满了厨房的烟火气。他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
"尝尝这个，"童宇用勺子舀了块牛肉放到她盘子里，"按老莫餐厅的方子做的，炖了西个小时。"
徐秋元咬了一口，肉质酥烂，汤汁浓郁，带着红酒和香料的复合味道在舌尖绽放。她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比我在奉天吃的还棒！"
"真的假的？"苏小小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随即瞪大眼睛，"我去！总司令你这手艺绝了！元子你赚大发了！"
童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了口汤掩饰笑意。韩昭仪在一旁默默观察，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酒过三巡，话题从学校趣事转到即将到来的阅兵式。米莱好奇地问："哥，这次阅兵有没有什么新式装备展示啊？"
童宇的叉子微微一顿："不一定，要看最终安排。"
徐秋元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知道他有所保留。她夹了块馅饼放到童宇碗里，故意岔开话题："这个馅饼皮好酥，怎么做的？"
童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详细讲解起制作过程。餐桌上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俄餐与中餐的区别，笑声在夜风中飘荡。
正当众人吃得尽兴时，童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去接个电话。"
他快步走进屋内，关上了书房门。餐桌上的谈笑声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阅兵筹备很忙吧？"米莱小心翼翼地问。
徐秋元盯着书房透出的灯光，强打精神笑了笑："没事，咱们继续吃。昭仪姐，这红酒真好喝，再来点？"
二十分钟后，童宇才回到餐桌。他的表情己经恢复平静，但徐秋元能从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出端倪。
"抱歉，"他重新落座，"工作上的事。"
"要回去吗？"徐秋元轻声问。
童宇摇摇头，给她倒了杯果汁："说好了今天陪你们。"但他的目光不时瞟向放在一旁的公文包，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某种节奏——徐秋元知道，那是摩斯电码中的"紧急"信号。
韩昭仪适时地站起身："我去准备甜点。"
米莱和苏小小交换了个眼神，也借口帮忙跟进了厨房。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很严重吗？"徐秋元握住童宇的手。
童宇深吸一口气，拇指抚过她的指节："例行汇报，己经处理好了。"他顿了顿，"元子，接下来两周我可能..."
"会很忙，我知道。"徐秋元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没关系，我也有排练。今天能一起吃晚饭己经很好了。"
童宇凝视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忽然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谢谢。"
"肉麻！"徐秋元推他，却忍不住笑起来，"快吃吧，馅饼都凉了。"
当夜空中亮起第一颗星星时，这顿特别的晚餐才告一段落。米莱和苏小小告辞时，童宇亲自送她们到车上，像个真正的兄长那样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回到卧室，徐秋元发现童宇己经换上了军装常服，正在整理文件。
"要出去？"她靠在门框上，声音里的失落掩藏不住。
童宇走过来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两小时后就回来，我保证。"他吻了吻她的发旋，"今天开心吗？"
徐秋元把脸埋在他胸前，深吸一口属于他的气息："开心。以后...以后多下厨好不好？"
"好。"童宇承诺道，又吻了吻她的鼻尖，"等我忙完这阵子，天天给你做饭。"
徐秋元知道他这个"天天"多半是奢望，但还是用力点点头。她帮他把军装领子整理好，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昭仪姐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嗯，"童宇系上袖扣，"她跟着我就己经五年多了，现在又照顾你，早就是家人了。"
"我发现了，"徐秋元歪着头，"你其实很恋家，对不对？"
童宇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以前不是。"他扣好最后一颗纽扣，"现在...是的。"
徐秋元踮脚亲了亲他的嘴角："快去吧，早点回来。"
看着童宇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徐秋元回到还飘着食物香气的厨房。韩昭仪正在收拾最后的餐具，见她进来连忙说："夫人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一起吧。"徐秋元拿起一块抹布，"昭仪姐，童宇他...之前也是这样吗？就是...明明很温柔，却总板着脸？"
韩昭仪擦盘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浮现回忆的神色："帅爷从来就不爱表达，但心比谁都细。"她指了指橱柜，"您看那些调料瓶，都是他按您喜欢的口味新添的。"
徐秋元鼻子一酸。她打开橱柜，果然看见一排贴着标签的新瓶子——"元子专用少糖""元子爱吃的辣酱"，甚至还有"元子生理期红糖"。
"这个傻子..."她小声嘀咕，眼眶却热了起来。
收拾完厨房，徐秋元抱着新买的包包窝在沙发里等童宇回来。电视里正重播着今天的新闻，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她看见童宇穿着军礼服腰间挎着指挥刀站在中华门，阳光在他肩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