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砾席卷在地面上，发出窸窣的清脆声。
小崽子拦在了桑虞的面前，目光被她口袋露出的巧克力包装纸所吸引。
眼珠子都快黏在那上面了。
就差脑门上刻上‘我想要这个！’这五个字了。
“粉色的，好好看的颜色。”
“不过没有神女姐姐好看，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红红的嘴唇。”
小狗的词汇量有限，美好的词更是难以诉说少女那被神明恩赐的美貌。
最终话在嘴边，反正就是俩字，好看。
知道自己没文化，小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但还是凑了过去，狗鼻子轻嗅着。
贪恋着少女身上那股浓郁好闻的花香。
“这里都是灰色的，只有这个是粉色的。”
小崽子嘛，对于稀有的东西总是好奇的。
小靳梵音自然也没有办法例外。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桑虞也多了几分的耐心，解释道。
“这是巧克力，小狗是不能吃的。”
反正在她的认知里，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
只是这东西本来就是靳梵音送给她的。
原本桑虞是打算结束疗愈后再享用的，没想到被眼尖的崽子看到了。
“为什么？”
崽子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并且小声质问了一句，嗓音还压得很低。
怂得要死。
“因为那是苦的。”
具体的致死原因桑虞也解释不清。
索性就从口味上深入。
“能有多苦？我不怕苦的。”
主要是这抹粉意它实在是喜欢得紧。
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吃的。
满目的灰蒙，连味道都是奢侈。
“吃了会死。”
见他不依不饶，桑虞耐心告罄。
戳了戳他脸颊本就不多的，故作凶狠。
可预想中的害怕并没有出现在小崽子的脸上。
反倒是惊喜与解脱的情绪更多一些。
“是吗？那太好啦！”
那份雀跃并没有作假。
小崽子看向那块巧克力的目光更加热烈了。
而被他的回答无语住的桑虞默默扶额。
崽子到底之前是经历过什么啊？
居然那么厌世。
怪不得这污染值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就恢复原来的数值了。
他的精神世界很危险。
即便是桑虞花了大把的力气去清除那些黑暗粒子。
可只要靳梵音自己放弃挣扎，污染值随时会将他吞没。
最终沦为一只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
“真的不可以吃嘛？可它好香哦，有种清新的水果味道。”
眨巴着狗狗眼，小崽子就差上手扒拉了。
但他刚被凶过没礼貌，这次可不行了。
“真想吃？”
桑虞无奈，最终还是没能敌过小崽子渴望的眼神。
将巧克力的包装拆开。
狗鼻子还怪灵的，是水口味。
外皮是薄薄的巧克力脆皮，里面是新鲜的水果酱。
“嗯嗯，谢谢神女姐姐。”
还没炫进嘴里，小崽子就先道谢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抬着，乖巧得不像话。
“那只能吃果酱。”
将巧克力外皮给剥了下来。
桑虞指尖抹了点水果酱就往小崽子嘴边送。
小孩子家家的吃什么甜品，吃得明白吗他！
给点果肉尝尝得了。
再苦也不能苦自己啊！
索性就苦苦崽子吧。
果酱混合着少女的馨香，首首地送入小靳梵音的鼻尖。
入口的甜腻和温软一度让他有些沉沦。
唔，姐姐的手指也好甜。
想舔。
小孩子嘛，自然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崽子也没跟她客气，就着她的手指就舔了起来。
这次还上手握住了桑虞的手腕。
像是怕她逃脱般。
可这一幕落在桑虞的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狗狗好是好，但不能护食啊。
“好吃，还想吃。”
坦白自己的欲望，小崽子砸吧了一下嘴巴。
可却并没有松开少女的手腕。
甜甜的，软软的。
还想嗦！
不过，神女姐姐应该是只给他喂过东西吃吧。
毕竟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干干净净，喷香喷香。
“好像之前也吃过这个味道的甜东西。”
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小崽子细细回味着。
过往的记忆全部展现在了桑虞的面前。
毫无防备，任她驰骋。
灰蒙的天气依旧不变。
可场景却变成了主城区的贫民窟。
甚至于这一段桑虞还有些熟悉。
那应该是十几年前，她还在桑家跟母亲生活的时候。
权贵嘛，总是喜欢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所以就举办了这场名为救济穷人推崇平等的慈善晚宴。
跟特权讲平等？
这跟胡说八道有什么区别。
哦，起码人家还要脸。
这群人是脸都不要了，做做样子都嫌麻烦。
悬磁浮豪车一辆接着一辆的穿梭于贫民窟上空。
世家贵族们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停留在那些可怜人身上片刻。
至于桑虞嘛，她自然也属于权贵的一列。
只是从桑栀回归桑家后，她就经常受到她的挑衅和圈套。
比如这次，明明她有小心防范。
可还是被剧情力量给强行篡改了。
专属于她的那辆悬磁浮舰艇彻底报废。
她不得不通过走路的方式穿过贫民窟外沿进入会场。
也就在这个时候，哥哥突然来查岗，勒令她不许再吃今天的第十块糖。
所以也就出现了这一幕。
小女孩穿着华贵的公主裙，浑身上下亮晶晶的。
像是被宝石堆满了般，珠光宝气，却又透着股粉团子的娇嫩。
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一下子就吸引了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少年的目光。
而那随手丢下的一颗连桑虞都忘记了是什么口味的硬糖。
被他视若珍宝。
并且至今都没有忘记那抹甜。
以至于在靳梵音此后人生的坎坷中。
他总是要靠着回忆里的这抹甜来熬过去的。
命运的齿轮持续转动着。
谁都无法轻易摆脱。
而桑虞与靳梵音的羁绊也并非止于一颗硬糖一场首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