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王宫西侧的太医院笼罩在薄雾之中,琉璃瓦上凝结的露珠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折射出宛如深海般的幽光。陆明渊踏入庭院时,机械义眼立刻发出警报,视网膜上跳动着刺目的警告:“检测到神经毒素残留,空气样本含蛊毒成分,危险等级 B 级”。廊下悬挂的青铜鸟笼里,金丝雀的羽毛呈现出不正常的紫色,它们扑腾翅膀时,洒落的羽粉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陆医官请留步。”
身着靛蓝色长袍的暹罗首席御医颂猜缓步而出,他腰间的翡翠药囊上雕刻着盘绕的眼镜蛇,蛇瞳处镶嵌的红宝石随着步伐微微转动,“听闻大明医术冠绝天下,今日特备三道医案,还望赐教。”
颂猜抬手示意,侍从们立刻捧出三个青铜托盘,盘内分别放置着缠绕黑丝的银针、冒着气泡的墨绿色药液,以及一块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灰白色骨片。
陆明渊目光扫过这些物件,心中暗自警惕。他注意到颂猜袖口处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 —— 那是与娜迦祭司权杖相同的深海符文。“久仰暹罗医学博大精深,在下愿以医会友。” 他抱拳行礼,机械义眼却在快速扫描骨片的微观结构,发现其孔隙中竟封存着微小的发光生物,形似深海浮游生物,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第一道考题,辨识毒源。”
颂猜拈起银针,针尖上的黑丝突然扭动,化作细小的蛇形,“此针三日前刺入患者体内,至今毒发未止,患者时而清醒如常人,时而大发。陆医官以为,这是何种毒物?”
这种银针表面刻满暗红色咒纹,平时与普通银针无异,但刺入被深海毒素感染的患者体内后,咒纹会如同活物般扭动,并吸收毒素转化为诡异的黑色。若强行拔出,银针会释放反噬力量。
陆明渊捏起银针凑近观察,金属义眼启动显微模式。他看见黑丝表面布满鳞片,内部流淌着暗紫色液体,与在苏门答腊遭遇的深海变异生物毒素极为相似。但当他试图用银针挑破黑丝时,蛇形毒物突然喷射出腐蚀性液体,险些灼伤他的手指。
“这毒竟有自主意识?难道是深海之力与蛊毒融合的产物?”
他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此乃‘双生噬心蛊’,需以七叶莲为引,辅以南洋特有的龙脑香...”
“错!”
颂猜突然大笑,袖口的符文光芒大盛,“这根本不是蛊毒,而是深海之主赐予的‘灵蛇噬魂毒’!普通草药只会加速毒发!” 话音未落,庭院深处传来凄厉的惨叫,一名侍卫发狂般冲出,他的皮肤下凸起无数蠕动的黑线,双眼泛着幽蓝的光芒,手中握着的弯刀上,凝结着与银针黑丝相同的物质。
陈猛立刻挡在陆明渊身前,鱼叉首指侍卫:“小心!这畜生的气息和在满剌加袭击官厂的怪物一样!” 陆明渊却注意到侍卫脖颈处的翡翠吊坠 —— 那是暹罗王室亲卫的标志,此刻吊坠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渗出黑色黏液。
“王室亲卫都己被感染,看来暹罗的危机比想象中更严重...”他握紧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用七叶莲和豆蔻魂玉调制的解毒剂,不知能否对抗这种新型毒素。
“第二道考题,救治此患。”
颂猜示意发狂的侍卫靠近,“若能在三炷香内解毒,便算你胜。” 他抬手点燃青铜香炉,袅袅青烟中竟混杂着肉豆蔻与硫磺的刺鼻气味,烟雾在空中凝聚成狰狞的蛇形图案。
陆明渊蹲下身子,银针迅速刺入侍卫的几处大穴,试图压制毒素蔓延。但当他将解毒剂灌入侍卫口中时,对方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黑线汇聚成蛇头形状,冲破皮肤窜出。千钧一发之际,伊莎挥舞木杖冲来,杖头水晶发出的蓝光暂时震慑住蛇形毒物。“这不是普通解毒法能应对的!” 她大喊道,“需用地母之心的净化之力...”
“地母之心?”
颂猜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那不过是苏门答腊的传说!真正的力量,来自深海!” 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镶嵌着半块豆蔻魂玉,玉中封存着一张人脸 —— 正是之前被国王吞噬的侍卫!“看到了吗?这就是深海之主的恩赐,让死者永生,让生者...”
颂猜展示的翡翠吊坠内部,暗藏极小的星陨罗盘残片碎屑。这些碎屑在接触深海毒素或特殊能量波动时,会产生微弱共鸣,发出蓝光。
“住口!”
陆明渊的机械义眼红光暴涨,“你以为这是恩赐?不过是将人变成怪物的邪术!” 他想起在苏门答腊的经历,那些被深海之力腐蚀的原住民,还有陈猛日益严重的毒素侵蚀。“必须找到破解之法,否则整个南洋都将沦为地狱...”
就在这时,阿七突然抱着浑天仪冲来,仪器表面的裂痕中渗出金色黏液,在空中画出星图。
“陆哥哥!星象显示,解毒的关键在... 在太医院的地下密室!那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和深海契约的波动完全相反!”
少年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太医院的地砖纷纷隆起,露出刻满梵文的青铜盖板。
颂猜脸色大变,急忙阻拦:“不准打开!那是王室禁地,擅入者...”
他的话被陆明渊的银针封住穴位。陆明渊与陈猛合力掀开盖板,一股带着薄荷清香的寒气扑面而来。密室中,一座由翡翠雕刻的莲花宝座上,放置着一个青铜药鼎,鼎身缠绕着银色藤蔓,藤蔓末端结着的果实,竟与七叶莲的叶片有着相似的脉络。
“这是...‘万象回春鼎’!”
伊莎惊呼道,“传说此鼎能逆转生死,调和百毒!但它以前就该随着郑和大人的船队...” 她的话被颂猜的狂笑打断。
“没错!这就是郑和当年留下的后手!”
颂猜挣脱银针束缚,胸口的豆蔻魂玉发出刺耳的嗡鸣,“但你们以为有了它就能对抗深海?太天真了!娜迦大祭司早己在鼎中设下陷阱,当你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陆明渊己经将侍卫的血液滴入鼎中。
青铜药鼎轰然震动,银色藤蔓迅速缠绕住侍卫的身体,果实绽放出七彩光芒。在光芒中,陆明渊看见侍卫皮肤下的蛇形毒物发出惨叫,化作黑烟消散。但还没等众人松口气,药鼎底部突然浮现出郑和的虚影,虚影的眼中带着悲伤与决绝:“陆明渊,万象回春鼎只能暂时压制毒素。真正的解药,藏在深海契约的源头... 还有,小心王室中的...”
影像消散的瞬间,密室顶部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娜迦的声音混着碎石坠落的声响传来:“想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