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上车的林青山,侧头的那一下间看见了跑来的左辞,他坐入车内的动作瞬间僵住。
左辞也停下了步子,伫立在原地。
父女俩就这么远远相望着。
“爸,怎么了?”见他不动,驾驶座上准备开车的林深瑞奇怪的回头看他。
林青山回神,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对他们道:“一个朋友的女儿,我过去与她说两句。”
关上车门,他朝左辞走去。
兄妹俩看一眼他,然后看见左辞,双双惊讶。
“哥,爸跟左医生家里认识?”林深芹说。
林深瑞说道:“都是医学圈的,认识也没什么稀奇的。算来这也是我们和左医生的缘分。”
左医生各方面都很好。
他觉得双方条件都匹配,就是不知道婚恋情况。
林青山走到左辞面前,这一路上早已将多年不见的女儿打量一遍。
与昨夜在手术室门口见的时候判若两人。
走近后,左辞才将林青山认真看一眼。
林青山身形清瘦且黝黑,衣着朴素,看起来很像农村种地的大叔,但气质却又不像种地的。
无国界医生都是无偿的人道主义救援,身处的环境很危险很艰苦,也不怪他变了个样。
其实因为林青山的原因,左辞也参加过无国界医生的培训,因为想了解,无国界医生在国际上都是怎么救治患者的,会身处什么样的环境。
那时候左辞刚正式成为一名外科医生,还不了解林青山是为什么,近年才开始渐渐了解。
是对另一种人生的挑战。
“好久不见了,你和你妈妈都好吗?”林青山看她眼神有含蓄的浅薄笑意,眼底藏着对女儿的深爱及内疚。
没想到他开口得如此自然,像在跟邻居问候。
左辞眼尾禁不住微微泛红,垂下头掩饰并压抑情绪,复抬头后,她望一眼车的那边。
“我们好不好,已经不是你会关心的了。”她看着林青山说,“林深瑞和林深芹跟你什么关系?”
她现在就想知道这点。
前半句话,让林青山的心直坠谷底,后半句话,让林青山心生诧异。
“你跟他们认识?”
怎么没听他们说起过?
“算。”左辞只简单的回一个字,“你不说,有一天我也会知道。”
说到这,左辞也不想再与他对话了,从包里掏出那件外套还给他。
林青山低眸看外套,伸手拿回来,见她转身就走,道:“我的儿女。”
这个回答令左辞身心俱震,呆在原地。
他的儿女?!
林深瑞和林深芹是他的儿女!
可是比她还大三岁,所以——
左辞侧回身看他,眼神冰冷:“你跟别的女人生有孩子,你还骗我妈结婚,你怎么可以又渣又坏!”
左辞心里的林青山纵然与林可仪因为一些原因离婚了,可始终觉得他是爸爸,人都有缺点,只要没有家暴没有出轨没有跟女人暧昧不清这些问题,她都还认这个爸爸。
可是现在,他有一对比她还大三岁的龙凤胎儿女。
这分明是骗婚!
“你再也不是我父亲,你不配!”左辞决然转身离去。
可在转身的一瞬泪湿双目。
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林青山喉结滚了又滚,似有话要讲,但又一次次咽回肚子里。
最终也转身而去。
许听萝和许清北望着左辞与林青山说话,情绪还挺激动的,最后流着泪回来。
“阿辞,怎么了?”许听萝迎上去关心,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那个人是谁啊?”
又瘦又黑不溜秋的。
左辞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声音暗哑地哽咽道:“我爸。我才知道他有两个比我还大的儿子女儿。”
“啊?”许听萝惊呆,回头看一眼不动波澜的许清北,看回她道:“太过分了!走,我们去吃好的喝好的,忘光不开心!”
揽着左辞朝中餐厅走时,许听萝又回头看许清北:“哥,你可不能小器喔!”
许清北:“……”
他什么时候对她不是样样都安排最好的,什么时候小器过?
就连她闺蜜的事,她一开口,他二话不说就给办了。
没良心的丫头!
但是从现在起,给她闺蜜花的钱他都要找临哥报销!
临哥怎么可能会让别的男人帮养老婆,这是不对的,要及时纠错!
…
容隽临在傍晚时醒过来,不止头痛,肋骨处也痛得要命。
出去接电话的林正,进来便见老板在动,以为眼花了,快步走到病床边,凑近头细看。
紧拧眉峰的容隽临见他这蠢相,忍痛的目光一寒,冷斥道:“近视就去配眼镜。”
“老板你真醒了!”林正语气里又惊又喜,连忙打电话给许清北:“许少,老板醒了!真的真的!”
挂了电话,又打给周卫庭:“周助,老板醒了!”
太好了,可以回京市了!
可以继续打游戏了!
几分钟后,许清北从医院附近的酒店来到了,身上穿着浴袍。
这不拘小节得来医院就像回家的样子,让林正看懵。
许少这么随性的吗?
“临哥你可醒了,再不醒你脑袋就要开花了。”许清北在床边的凳子坐下。
“开什么花?”容隽临只记得出事前的情况,“我发生什么事了?”
“脑袋开刀不就是开花么。”许清北翘着二郞腿说,“你还好意思说发生什么事,北市这边都下几天暴雨了你也敢过来,现在好了,住院了,不过你也是命大,死了好多人呢。”
容隽临最先想到了是红旗车:“车弄去修没有?千万别给我爷爷知道。”
挨骂一顿还是轻的。
“放心吧,保证跟原来一样!”许清北拍胸,“你这脑子里有血块,压着神经了,还以为要开刀呢,要不就是醒过来了也会间断性失忆了。你没有感觉头哪里不舒服吧?”
“痛。”这是容隽临此刻最大的感受。
许清北便道:“这两天有很多京市医生过来支援,林深瑞兄妹也来了,你是林深瑞接治的,回京市前他说,就算醒了,脑袋里的血块只要还没自行吸收完就都有意外情况发生,所以要住院观察……”
“她也来了吗?”
许清北说那么多,头痛的容隽临思考良久,只关注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