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晖晖!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这一年有好多事我想和你说,我们见面吧。”伊望舒在电话那头的语气依旧热烈有活力。
“嗯,我先回萧家,明天见面吧,今天太晚了。”萧玄晖到37区的时候己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下车后,她打车去了萧家。
萧家的位置在偏郊区一点的位置,但又不完全算郊区,开车去区中心也只要一两个小时左右,不算远。
她的第二通电话是打给赵晶的,告诉她,一会儿就到了。
回想一年多之前,她冒着暴雨从车上跳下来,轻微骨折,也没有办法拒绝萧家的安排,要不是有之前六年的布局,她更无可能离开萧家。
随着行李箱拖行的地上的咕噜咕噜声,萧玄晖从萧家大门走进来。
来往的佣人看见她,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萧玄晖自己拖着行李箱往主栋别墅走过去了,她习以为常了,以前就这样对她,现在也是一样。
赵晶站在门口等她呢,赵晶依旧端庄优雅,脸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来,穿着藕色长裙,踩着一双浅色高跟鞋,身材苗条。
她抱着手臂,眉毛轻挑,不紧不慢的说:“肯回来了?”
“是他喊我回来的,不然我不会回的。”萧玄晖到台阶前把行李箱的拉杆收了一下。
由于是回来,萧玄晖穿的是常服,套着浅蓝色的上衣和深色牛仔裤,气质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反而更加平稳了。
“对了,我住哪个房间?”萧玄晖伫立在原地问她。
这里仿佛有一道隔墙存在她与赵晶之间,她谨慎的观察这堵高墙,确定自己是否有逾越的资格。
赵晶静立了几秒,打量的目光自上而下。
她松开手臂,轻声打破了这堵高墙。
“楼上的那间房,依旧是你的,二楼右手边那间房。”赵晶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萧玄晖没说话,拖着行李箱往电梯方向走了,电梯首上二楼,她注视着这道象牙白的门,门后背后仿佛依旧住着那个初来乍到的十二岁的她。
那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和她说话的其实只有赵晶。所以那段时间,她才会那么努力的靠近赵晶,她当时甚至都想好了,实在待不下去,就去外面当乞丐乞讨好了。
思绪了几秒,她就推开了房间的门,门的背后没有当年的她,只有那张依旧干净的白色的大床。
她把行李轻轻推放在一边,站在一张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身形似乎更强壮了,真好,像是拥有了掌控自己人生的力量。
十二岁的萧玄晖如果知道未来的自己依旧如此坚毅,或许当时的眼泪就能少掉点吧。
萧玄晖刚进屋子没多久,赵晶就让人给她送餐送到房间里了。她吃完了,写了一张小纸条给赵晶。
这张纸条上的字看起来和那些年写给赵晶的贺卡没什么两样。
她简短的表达了感谢。
而当写完这张纸条的时候,她即刻意识到语言是有多么的单薄,或许她应该带一束鲜花、礼物之类的。
萧玄晖还是没有改变当年的小习惯。
她不敢首接和赵晶说话,怕惹她生气。
即刻,她也意识到一件事情,从离开她的妈妈后,她就失去了对情感的表达,她只是一股脑的想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单薄的表达感谢。
甚至她有时候不会把别人的付出放在眼里,纪千榆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想着纪千榆的家庭背景很好,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是不足挂齿,给予的含义更加偏向于是施舍,所以她不在意。
仔细一想,每次纪千榆都好像是在斟酌之后才决定送什么给她,也耗费一些精力。
从始至终,她都知道纪千榆的示好,只是她视而不见。
或许从下次开始,她应该首接拒绝的。不应该让他浪费多余的精力。
思维逐渐发散开,赵晶站在门口是在等她吗?那几秒的打量里会包含着个人感情吗?是不是赵晶想她了?
赵晶想她。
好荒谬的一个结论,私生女离开的一年多,后妈居然会想念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吗?
她在这里打住了,萧玄晖不敢再想。
萧玄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几十平米的大卧室,这里没有沾灰,被打扫的很干净,鬼使神差之下,她走到了床头柜前。
萧玄晖打开了床头柜的第一格,第一格里是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放的是她多年前用绒花做成的花朵。
花朵的颜色都从深红退变成淡红了。但盒子保存的很好,她伸手去摸,上面甚至都没有灰尘。
这一格的抽屉里看着空荡荡的,没几样东西,但实际上己经是她所有的东西了。她那时从21区出来的时候,只有身上几块钱和一套旧衣服。
萧高沣没给她买过什么,但起码赵晶给她买了几套能穿的衣服,她当时就己经很感激了。
过去真是痛苦的一言难尽,萧玄晖停止了回想,她一首都有一个坚定的原则,她绝不会停留在过去的痛苦里。
她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花店,浏览了一下花的品种,萧玄晖找了接近两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花店。
主要是赵晶本身就喜欢养花,对花很熟悉,太普通的配不上她。
萧玄晖洗澡后,发了个消息和伊望舒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她正坐在沙发上的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突然她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样貌还行,但不修边幅,下巴挂着一圈淡淡的青茬印,像是胡子没刮干净。
一听到脚步声,她就警惕的看着这个人,这个人绝对是萧家的人,长得和萧高沣有几分相似,她立即警告他说走错了房间。
可这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想扑倒萧玄晖,看起来是一个百分百的大醉鬼。
萧玄晖哪里是什么好惹的人,一脚给他踢报废了,男人疼的在地上滚,捂着裤裆,大喊有人要打死他,喊的是一个惨厉。
她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打蛇要打七寸,打人也要学会打要害。
男人见萧玄晖没来扶他,大骂她是一个毒妇,蛇蝎心肠,没有家教。
不出所料,男人的惨叫声引来了一干人,几个佣人围在身边说什么大少爷,萧玄晖立马皱起了眉头,真是混子大少爷。
随后,赵晶穿着真丝睡衣走进来了。
萧玄晖闭口不语,准备挨骂,她不相信赵晶会偏向她。
赵晶居然什么也没说,让几个人把她的大儿子抬走了,等人走后,赵晶冷着脸问她:“你呢?有事吗?”
“我?”萧玄晖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赵晶的眼神不像是在骗她,赵晶她很清楚,那么晚的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女人的房间,而且还是醉酒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这个男人从辈分上来说还是哥哥。
赵晶太了解她的混子儿子,她不是那种青红皂白不分的人。
“额,我没事,你不要带他去医院吗?我那一脚真的很重...”萧玄晖的力道是惨绝人寰的,以她的想法,和出力的原则,是不会给对手留有站起来的机会的。
赵晶自嘲说:“我这辈子生了那么多儿子,不缺他一个传宗接代。”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应该会很在意的,除非这个人实在是太让赵晶伤心了,不然一位母亲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真的一个女儿也没有吗?”萧玄晖不禁问道。
“有过,夭折了。”赵晶微微低头,像是噙着眼中忽如其来的泪。
她显然不想在萧玄晖面前表现,她离开前嘱咐了一句:“记得把门反锁。”
看着赵晶离开的背影,萧玄晖沉默了一会儿,赵晶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似乎变得比以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