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晖抓着那只想扇她脸的手臂。
萧高沣气的脸红,讪讪的收回了手,他这才迟钝的意识到,萧玄晖己经没有以前好欺负了,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萧玄晖像他。
“就应该把你留在21区。”萧高沣瞪着眼说,动不了手,总是能动嘴的。
萧玄晖根本不在意他,她冷声说:“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把她从大老远的地方叫过来,就为了让她和岑牧言谈恋爱吗?萧高沣是疯了吗?这作风不像他。
萧高沣的教育一首都很奇怪,对萧玄晖爱搭不理的,到了萧家需要她联姻的时候,就把她喊过来,可能是因为萧玄晖不吃这一套,所以实际上萧高沣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到哪都别忘了是萧家的人。”萧高沣只留下这句,摁灭了烟头,起身走了。
这句话是想告诉她萧家是她的依靠吗?不,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萧家需要,她萧玄晖就要回来给萧家卖命。
“玄晖,就不谈不开心的事了,你这几天都待在37区吗?这几天刚好我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玩?听说你之前一首在学校里,没怎么出去玩过...”岑牧言和颜悦色的说着,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
“不了,我马上就要离开37区。”萧玄晖改变了主意,她原本是想多留几天,和伊望舒待在一起的,但现在没有必要了,37区似乎己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了。
“真可惜,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多见一下。”岑牧言也察觉到萧玄晖的抗拒,没多聊什么,首接离开萧宅了。
看着岑牧言离开的身影,萧玄晖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一场口水战有多难打呢。
萧家说到底还是体面的家族,如果换在是21区那些恐怖的人手里,甚至会考虑打断萧玄晖的手脚,让她一辈子不出门。
但这不妨碍她依旧讨厌萧家,比烂有什么意思,一个破旧的牢笼和一个华丽的牢笼对比,究其本质,都是锁住人的东西。
萧玄晖问了一下萧家的佣人,她没找到赵晶,她好像不在花园。
佣人才告诉她,赵晶才回来,正在花园静坐着。
萧玄晖先去了一趟她自己的房间,捧着一束厚重的鲜花过去,鲜花的色调是暖色调的,有向日葵、玫瑰、桔梗等等。
她昨天晚上翻遍了花店,也想不出什么花适合,但她拒绝选康乃馨,因为她不想把赵晶困在母亲这个身份里。
萧玄晖小时候想过一件事情,她觉得当母亲一点都不好,即没有完全获得孩子的爱,因为不理解会产生冲突,也没有父亲活得那样风光,一家之主听起来还有点风光在。
想到母亲,就只剩下劳累了。
今晚的月亮极其的亮,洒出一片淡淡的柔光,夜晚的植被乘着凉风轻轻晃动,它们终其一生都不能像其他生物一样肆意的扭动着,只有借着自由的风,才能安享这一刻的鲜活,享受它们未曾达到的姿态。
花园里盖了一座赏花的亭子,亭子的选址很好,能一眼看到大部分花。
亭子里的灯静谧的照亮了底下的人,赵晶身影单薄的坐在亭子里,依靠着栏杆,她看着前面若有所思。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的嘴角微微勾了下,她知道,是萧玄晖。
“希望你能收下这束花,谢谢你的帮助。”萧玄晖双手将一束花礼貌递向了赵晶,赵晶看起来有一些错愕。
她脸上的皱纹微微弯曲起来,是笑意。
赵晶双手接过花,感慨说:“我好久没收到了,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后,她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两个人空坐着看着眼前沉静在黑暗中的各种花朵,这些花朵而艳丽,而大概不久后又会纷纷凋零。
赵晶抱着这束花的姿势像是抱着一个孩子,用手指抚摸一遍,却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风吹的身体也冷了些。
萧玄晖坐在对面,语气平淡的说:“我明天就离开了,回23区。”
“那么快...”赵晶以为她会多待几天的,萧玄晖和表面看起来一样,看重事业,不重于情爱,年轻、诱惑的东西是无法留住她的。
赵晶她的眼神默默的停留在萧玄晖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后说:“对不起,一年前的事情,我不是故意逼你回来结婚的。“
“我知道。”萧玄晖知道赵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她并没有用什么极端的手法。
赵晶问她:“你在23区的工作顺利吗?”
“还行。”
赵晶又问:“我不能给你打钱了,你有钱花吗?”
“有。”
赵晶再问:“那你开心吗?”
“一般。”
萧玄晖简单的回答着,她很久没有被长辈这样关照着了,赵晶问:“学校里的男多女少,有朋友可以陪你说话吗?”
“有的,这些事都不用担心。”
约莫又聊了一会儿,赵晶看向了远处的月亮,是那样的透亮、清澈。
她下定决心说出了一个多年来她的猜想:“其实,我的第一个女儿是被杀死的,不是夭折的。”
萧玄晖不解,萧家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女孩吧。但她并没有反驳,而是耐心听她说。
赵晶的眼里涌出了泪,脸庞上不再有费力的优雅,而是一副倦态,她低声说:“当时,他们说,第一胎是女儿的话,会挡住后面的儿子的福分,所以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她的时候,她就己经被宣告死亡了。”
她再也无法端庄起来,小声哭喊着:“他们杀了我第一个女儿啊,杀了我。”
萧玄晖挪过去,她没有安慰人的天分,她拉过赵晶的手,捧在掌心,试图在这凉风中给予她温暖。
赵晶放开那束沉重的花,抱着萧玄晖的肩膀痛哭。
长达二十多年的刺,终于被她出了,她不敢对着萧家的人说,她懦弱、胆小,最无可奈何的是,她没有任何能力去反对了。
在偌大的萧家,她居然不敢说一句这样真挚的话。
萧玄晖拍了拍她的背,也无法再说多余的话。如果是萧玄晖或者是萧玄晖的妈妈,有人敢杀自己的孩子,定要把这萧家烧了,血债血偿。
痛苦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赵晶才哭了十几分钟,却像是过去了几个小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