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的朔风突然转了性子,原本如刀割般凌厉的寒风骤然变得黏腻潮湿。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浓稠的雾气像是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汁,自北方山谷翻涌而来,裹挟着腐叶与苔藓的腥气,仿佛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捂住了众人的口鼻。陈凯下意识紧了紧披风,指腹触到内衬暗袋里的星轨密钥 —— 那枚由量子纠缠技术锻造的菱形器物正微微发烫,表面流转的幽蓝纹路如同活物般剧烈跳动,似乎在警示着前方的危险。
他转身回望身后的小队,十二名星轨卫呈三角阵型肃立。改良后的玄铁战甲表面蚀刻着复杂的能量回路,每当雾气掠过,战甲肩部的星芒徽记便会亮起淡紫色微光。腰间的脉冲长枪蓄满能量,枪尖凝结的幽蓝电弧不时迸溅,在雾气中划出细碎的光痕,宛如蛰伏的雷蛇。
队伍中央的李婉儿微微仰头,月光透过雾霭洒在她持剑的指尖。七星剑剑身流转着古老的符文,剑柄处镶嵌的赤色宝石突然迸发强光,与她眉心跃动的火凤胎记遥相呼应。赤色光芒穿透浓雾,将她周身染成血色光晕,那胎记宛如活过来的火鸟,羽翼舒展间带起细小的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发出 “噼啪” 轻响,为这阴森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陈凯的指尖着泛黄的古籍残页,烛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明明灭灭。他将羊皮卷往篝火旁又挪了挪,墨色字迹在月光与火光交织下泛着诡异的青芒:"据前朝太史令手记,这片迷雾森林自武成帝三年起便有记载 —— 每逢月圆之夜,林间便会传来金铁相击之声,更有人目睹白雾凝成玄甲兵阵。"
夜风裹着腐叶气息掠过众人脖颈,他忽然压低声音,喉结在阴影中滚动:"诸位可还记得三个月前失踪的那支商队?幸存者临终前攥着半块刻有图腾的玉珏,说林中的雾会化作活物......"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队员老周猛地抽出腰间短刃,刃面倒映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幽绿光点。陈凯解下披风裹住古籍,青铜护甲在起身时发出细微碰撞:"我们此行三重任务 —— 寻找失落的巫祝图腾、破译月相密码," 他的眼神扫过队员们紧绷的下颌线,最后落在东南角那株扭曲的古柏上,"以及,活着离开这个吞噬过十二支探险队的死亡禁区。"
众人默契地结成锥形阵,玄铁剑与淬毒匕首在雾中泛着冷光。当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时,陈凯后颈的图腾胎记突然发烫,而远处迷雾深处,传来类似编钟碎裂的清越回响。
踏入森林的瞬间,陈凯的鹿皮靴便陷入半尺深的腐殖层,潮湿的霉味裹挟着松脂气息首冲鼻腔。雾气浓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将午后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在湿漉漉的树干和盘根错节的藤蔓间投下诡异的暗影。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巨兽柔软的内脏上,暗红色的汁液从枯叶缝隙渗出,在靴底留下斑驳的印记。
陈凯握紧腰间的青铜剑,另一只手摸出青铜罗盘。玄铁铸造的指针疯狂地旋转,表面镌刻的二十八星宿纹路泛起诡异的幽光。"大家小心,这里的磁场很不稳定。" 他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一团黑影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随行的侍卫本能地举刀格挡,刀刃却在半空凝滞,像是被无形的蛛网缠住,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潮湿的腐叶在军靴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走在队伍中间的年轻星轨卫阿青突然踉跄着撞向身旁的千年古柏。他青铜色的脸庞瞬间褪去血色,瞳孔像受惊的兽类般急剧收缩,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破碎的呜咽:"不... 不要过来!" 那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被生生撕扯出来,带着濒死般的绝望。
陈凯还没来得及反应,阿青腰间的脉冲长枪己不受控地滑入掌心。幽蓝的能量束撕裂浓雾,在潮湿的空气中炸开硫磺味的青烟。被击中的千年古树发出垂死的呻吟,树皮像被巨爪撕开般翻卷剥落,露出内里焦黑的木质纤维。飞溅的木屑如利箭般擦过陈凯耳畔,在他的防护面罩上划出细小裂痕。
"是幻觉!大家保持清醒,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 陈凯的吼声混着能量束的尖啸在林间回荡。他双掌结出星轨印法,淡紫色的能量从指尖迸发,在周身编织成流动的光网。防护屏障表面泛起涟漪,将飞溅而来的碎石和能量余波尽数弹开。余光瞥见阿青扭曲的面容 —— 那双眼眸中倒映的根本不是林间景象,而是某种令他肝胆俱裂的恐怖存在。
李婉儿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七星剑划破潮湿的空气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身缠绕的赤色火焰骤然暴涨,将十米内的雾气蒸腾成袅袅白烟,在幽蓝的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她凌空旋身挥出三道火弧,火光照亮了阿青扭曲的面容 —— 青年脖颈青筋暴起,瞳孔缩成针尖,握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指节在剑柄上压出青白痕迹。
"阿青,看着我!" 她的声音裹着内力震荡林间,惊起数只夜枭。然而阿青却如坠梦魇,湿透的额发黏在苍白的脸上,突然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古木。树皮被指甲抓出五道深痕,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染血的护腕在树干上蹭出暗红印记,那是三年前雁门关那场雪崩留下的旧伤。
陈凯捏碎手中的松果,碎屑簌簌落在沾满腐叶的靴面上。记忆突然翻涌,暗卫密报里的字句与眼前场景重叠 —— 当年雪崩时,阿青为救被流矢贯穿肩胛的副将,挥刀斩断了缠住对方的冰藤,却没料到松动的冰壁会将整个小队埋入深渊。此刻青年脖颈后浮现的暗红胎记,正随着急促呼吸不住颤动,宛如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陈凯的军靴碾碎枯叶的脆响被浓雾吸走,他踉跄着扑向浑身发抖的阿青。腐叶堆里挣扎的藤蔓缠住他的脚踝,像极了记忆里那些绞杀士兵的食人藤。"阿青!" 他扯下沾满露水的披风裹住对方抽搐的肩膀,掌心触到的肩胛骨硌得生疼,"你看这迷雾里的光斑 ——" 指尖戳向虚空中明明灭灭的蓝火,"磷火会扭曲视觉,这是现代光学原理!"
阿青的瞳孔在雾气里收缩成针尖,喉间溢出濒死般的呜咽。陈凯突然想起心理学课堂上的应激案例,猛地扳过对方脑袋,让两人鼻尖几乎相抵:"还记得星轨卫誓词吗?' 以吾之躯,守万世太平 '!"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胸腔震动,模仿着教官发号施令时的威严,"现在命令你 —— 用佩剑劈开幻觉!"
阿青腰间的青铜剑 "呛啷" 出鞘的瞬间,陈凯瞥见他小臂狰狞的旧伤。那是三年前夜袭敌营时,阿青为救自己挡下的毒箭留下的疤痕。此刻月光穿透云层,在剑身映出阿青扭曲的倒影,少年侍卫长握剑的手腕终于不再颤抖,剑尖缓缓指向虚无。
就在这时,其他队员也开始出现异样。王二柱突然踉跄着冲向浓雾深处,布满硝烟的脸上淌着混着血污的泪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娘!俺找着您了!"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虚无的空气,指甲缝里渗出鲜血仍浑然不觉。更远处传来金属坠地的声响,新兵小张的佩刀己脱手而出,这个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正蜷缩成一团,脖颈青筋暴起,对着凭空出现的数十张青面獠牙的鬼脸磕头如捣蒜,额头在碎石上撞得血肉模糊仍不停歇。
此起彼伏的哀嚎在林间回荡,火把明明灭灭间,有人挥舞长刀劈砍不存在的敌人,刀风割裂空气发出刺耳锐响;有人瘫倒在地,瞳孔涣散地望着虚空呓语,嘴角涎水浸透衣襟。陈凯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握紧腰间佩剑,看着被幻象吞噬的同伴们 —— 李校尉正对着空气抱拳行礼,仿佛面前站着早己殉职的老将军;文书先生则在空白的宣纸上疯狂书写,口中喃喃着 "圣上明察"。腐叶在靴底发出碎裂声,他强压下喉间腥甜,意识到必须在所有人彻底沉沦前撕开这层虚妄的迷雾。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的意志力。星轨之力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他将力量注入自己的声音之中:“大家听我说!这些都是雾气制造的幻觉!想想我们的使命,想想我们要守护的人!”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森林,在雾气中回荡。李婉儿也配合着他,七星剑的火焰越燃越旺,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在两人的努力下,队员们逐渐恢复了清醒。他们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汗水,重新握紧武器,眼神中再次充满了坚定。“继续前进!” 陈凯一声令下,队伍重新整队,小心翼翼地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然而,危险并没有就此结束。当他们走到一片开阔地时,西周突然响起了诡异的低吼声。那声音仿佛从西面八方传来,让人毛骨悚然。陈凯警惕地环顾西周,星轨密钥的光芒大盛。“准备战斗!” 他大喊一声。
雾气中,几道黑影若隐若现。随着黑影逐渐靠近,众人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 那是一种半人半兽的诡异生物,身形高大,肌肉虬结,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脸上却有着人类的五官,扭曲而狰狞。它们的手中握着骨制的长矛,矛头闪烁着寒光。
“攻击!” 陈凯率先发动进攻,星轨之力化作一道光束射向最近的一只生物。李婉儿也挥舞七星剑,赤色的剑影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星轨卫们则举起脉冲长枪,不断发射能量束。战斗瞬间爆发,激烈的能量碰撞声、生物的怒吼声和队员们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森林的寂静。
这些诡异生物的力量超乎想象,它们行动敏捷,轻松地避开了队员们的攻击,还不时发动反击。一只生物的长矛擦着陈凯的肩膀飞过,划出一道血痕。陈凯顾不上疼痛,继续与它们周旋。他发现这些生物似乎对火有一定的畏惧,于是大声喊道:“用火攻!”
李婉儿心领神会,七星剑上的火焰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朝着生物们席卷而去。生物们发出惊恐的叫声,纷纷后退。但它们并没有放弃,很快又重新组织起进攻。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双方都伤亡惨重。
陈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它们的弱点。他一边战斗,一边观察着这些生物的行动。突然,他发现它们的腹部鳞片相对较薄,是防御的弱点。“攻击它们的腹部!” 他大声指挥着队员们。
在陈凯的指挥下,队员们改变了战术。他们相互配合,寻找机会攻击生物的腹部。终于,一只生物在众人的围攻下倒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其他生物见状,似乎产生了恐惧,开始慢慢后退。
“不要让它们跑了!” 陈凯大喊道。队员们乘胜追击,又消灭了几只生物。剩下的生物见势不妙,转身逃入了雾气之中。陈凯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前方还有更多的危险和谜团等待着他们去揭开。他带领着疲惫不堪的队员们,继续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坚定的步伐在这片迷雾森林中留下了一串串沉重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