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碎片闪回
第二百三十三章 碎片闪回
她现在才明白，有些人不是不问，是问了你也听不见，于是慢慢学会闭嘴。
可等你终于听见了，他也走远了。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街道已经黑了，只有零星几盏路灯。
她忽然想起陆明修以前说过，他喜欢雨后刚停的街道，说那种时候空气干净，人也静。
她问他：“那你不喜欢人多的时候吗？”
他说：“人多，我听不见你说话！”
她那时候没觉得这话有什么特别，甚至觉得他有些自作多情。
可现在，她多希望他能再对她说一次那样的废话。
她合上电脑，房间瞬间暗了。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那样坐着，望着前方什么也看不清的虚空，眼角泛起一点酸意。
她不是想他了，她告诉自己。
她只是累了。
可她也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她就越会想起他低头替她系鞋带的样子，想起他给她泡的淡盐水，想起他哪怕在吵架时也依旧轻声的模样。
而这些，都是她自己亲手摔碎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屋里陷入彻底的黑。
她站了片刻，摸索着回到床边坐下，把脸埋进膝盖里，像是想藏起整个世界。
可藏不住的。
她知道，藏不住的。
陆明修这边，白天的阳光穿过山林，落在石阶上。
沈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手上泡沫飞散，落在薄荷叶上。
她没有唱歌，也没有哼小调，只是低着头，手法熟练，神情安静。
他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像极了他记忆里的另一个人。
小时候在大山里，他也曾见过沈竹蹲在山泉边洗衣裳，那时候她才十来岁，扎着两根细辫子，眉眼清亮，总是叮嘱他：“你别靠太近，会感冒的！”
那时候的他，最怕冷。
现在，他怕的是心里再结冰。
“你发什么呆？”沈竹笑着回头看他。
“你以前就这样！”他走过去，蹲在她对面：“小时候在山泉边，你也说‘别靠太近’！”
她轻轻一怔，笑得更深了：“那你还靠？”
“靠！”他说：“我就想靠！”
“你不听话！”
“但你没赶我走！”
沈竹低头继续搓洗袖口：“我怎么舍得？”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手指间的泡沫，突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拥抱都踏实。
他终于可以不逃了。
他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坐下来，说一句：我累了。
那天午后他和沈竹一起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他闭着眼，她靠着他，什么都不说。
过了许久，他忽然问：“沈竹，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什么？”
“从头到尾都在陪我！”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靠在他肩上，说：“后悔啊！”
他一怔，眼神里划过一丝慌乱。
她却笑了：“后悔没早点遇见你！”
他喉头一紧，低下头去吻她的发顶。
风吹过来，院子里的风铃响了几下，像是谁在远方轻轻唤他。
他知道，他已经听见了。
可他不会再回去了。
那一夜他梦见了少年时的自己，在泥泞的小路上跑得很快，背后有人喊他：“明修，等等我！”
他停了下来，回头。
是小时候的沈竹，站在雨里，小脸冻得通红，手里举着一根竹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