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
几个小弟狞笑着,立刻就要冲上去践踏散落一地的金手指插槽!
“住手!!”
一声清亮、带着惊惶却异常尖锐的女声,如同裂帛般刺破混乱!
所有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被一个纤细的身影用力分开!苏晚晴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额前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恐和愤怒!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埋在废旧金属堆里、狼狈不堪的陈默,心猛地揪紧!
“王涛!你们想干什么?!”苏晚晴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冲到陈默身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怒视着王涛等人,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欺负一个伤员!你们还是不是人?!我…我告诉老师!告诉学校!”
王涛被苏晚晴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和呵斥弄得一愣。看着苏晚晴那张因愤怒而涨红、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退缩的维护,再想到赵强似乎对这位班花有点意思…他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浇灭了几分,脸上横肉抽动,有些下不来台。
“哼!苏大班花,少管闲事!”王涛色厉内荏地哼道,指着被苏晚晴挡在身后的陈默,“是这怂包自己找死!敢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还他妈威胁人!”他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金手指,“砸他点破烂怎么了?他活该!”
“你!”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还想争辩。
“晚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个带着夸张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急切的女声再次响起。林薇薇不知何时也挤到了人群前面,脸上堆着担忧,快步走过来拉住苏晚晴的胳膊,眼神却瞟向地上狼狈的陈默和散落的“垃圾”,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弧度。“快跟我回去!这种地方多乱啊!管这种闲事干嘛?他陈默自己惹的麻烦,让他自己扛!我们走!”她用力想把苏晚晴拽走。
“放开我!”苏晚晴猛地甩开林薇薇的手,眼神异常坚定,“我不会走的!陈默需要去医院!”她蹲下身,焦急地去查看被废旧金属压着的陈默,“陈默!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妈的!真他妈晦气!”王涛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苏晚晴护着,林薇薇搅和,周围人指指点点,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刚从金属堆里挣扎着坐起来的陈默,撂下狠话:“怂包!今天算你走运!有娘们护着!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兄弟们,走!”
他带着几个同样觉得扫兴的小弟,骂骂咧咧地推开人群,扬长而去。
一场闹剧似乎就此收场。
人群开始散去,议论纷纷,带着各种复杂的目光投向角落里的三人。
林薇薇看着王涛等人离开,又看看蹲在陈默身边、满眼心疼的苏晚晴,再看看那个狼狈不堪、眼神却依旧冷得像冰的陈默,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轻蔑,随即换上甜腻的假笑:“晚晴,你看,没事了。咱们快走吧,这地方脏死了!”她再次伸手去拉苏晚晴。
苏晚晴却置若罔闻。她小心翼翼地帮陈默拂开压在身上的锈铁皮,看着他旧夹克上蹭满的污迹,看着他右手纱布上再次洇开的刺目鲜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陈默…我们…我们去医院…”
“等等。”
嘶哑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苏晚晴。
陈默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冰冷的金属残骸,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
“东西。”陈默的声音不高。
“一…二…三……二十西…二十五…二十六!齐了!都齐了!”西装男捧着一小堆沾着泥污的金手指插槽。
“三百!一分不少!”
“陈默…钱…钱拿到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求,伸出手想去扶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处。
陈默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紧握的三百块钱。崭新的钞票边缘割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这是他用命换来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是撬开这该死命运的第二道缝隙!
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加快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冲到那老头的摊位前!
干瘦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的老眼在陈默身上扫过,眼神如同老狐狸般打量着眼前这个气息凶戾的年轻人。
“哑铃,沙袋,绷带。”陈默的声音嘶哑,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废话,“多少钱?”
他用旱烟杆指了指那副血迹斑斑的护手绷带,“这玩意儿,以前可是跟着侦察兵钻过老山猫耳洞的。哑铃,部队练擒拿格斗用的老铁疙瘩。沙袋,帆布厂特供的加厚料子,吊十年都撑得住。”
他没有首接报价,话里话外却抬高了东西的来历和价值。
陈默面无表情,只是伸出左手——那只紧握着三张百元大钞的手,摊开。三张红票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醒目。
“三百。”陈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眼神却如同钉子,死死钉在老头的脸上,“全要。”
老头浑浊的眼睛在那三张钞票上停留了一瞬,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默,尤其是在他右手染血的纱布和左臂石膏上停留了片刻。他吧嗒了一口旱烟,慢悠悠地摇头:“三百?小伙子,打发叫花子呢?光这沙袋,当年新的时候……”
“就三百。”陈默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左手向前又递了一寸。那双沉寂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有一种“要么成交,要么拉倒”的冰冷和疯狂。
老头抽烟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陈默的眼睛,看着他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还有那左手紧攥钞票、指节发白的力道。他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被触动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
“呼……”老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浓烟,烟雾散开,露出他沟壑纵横的脸。他拿起旱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烟灰,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沙哑:“行吧。东西归你了。钱放下。”
陈默没有任何犹豫,左手一松,三张带着他体温的百元大钞飘落在老头脚边的旧帆布上。
交易完成!
“陈默…叫个车吧…你这样…走不回去的…”苏晚晴带着哭腔,看着陈默摇摇欲坠的身体,心疼得无以复加。
陈默没有回答。他弯下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条连接沙袋的粗壮帆布带缠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肩上!然后,他伸出左手,一手抓住一只哑铃的握柄!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