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想的更严重。”
沈清婉停顿了一下,“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宋墨林很可能就是江水煤矿背后的保护伞,赵德海等人这些年上供的利益,至少有三分之一流进了他的口袋。”
窗外的雾气似乎更浓了,高阳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宋墨林是清江市委副书记,在地方经营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如果连他都涉案,这个案子就不仅仅是违纪问题,而是涉及整个清江市权力核心的腐败窝案。
“沈书记,那我们现在...”
“你不用担心这些。”
沈清婉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压力我会顶住,赵德海的案子己经进入司法程序,宋墨林再想插手也晚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搞开发区建设,把投资商的项目尽快落地。”
高阳走到办公桌前,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开发区规划细节:
“我己经让招商办重新联系了宏达实业的团队,他们过几天会再到江水镇实地考察,不过...”
“不过什么?”
“煤矿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高阳压低声音,“谢立强赵德海之流虽然倒了,但胡胜留下的势力还在,我怕他们再闹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清婉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们翻不起大浪,高阳,记住,现在最重要的是用发展来破局。只要开发区能创造就业、增加税收,让老百姓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些既得利益集团就失去了阻挠的借口。”
高阳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江水镇地图上,那片规划中的开发区被红色标记圈出,与黑色的煤矿区域形成鲜明对比:
“我明白,沈书记,经济转型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对了。”
沈清婉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些,“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高阳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记得这种小事:
“没事,就是些皮外伤,己经处理过了。”
“照顾好自己。”
沈清婉顿了顿,“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我们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挂断电话后,高阳长舒一口气,走到办公室门口,走廊上几个工作人员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假装忙碌起来。
高阳知道,赵德海被带走的消息己经在镇政府内部引发了震动,现在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被牵连。
“孟主任。”
高阳叫住正匆匆走过的孟子谦,“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一小时后开会,讨论开发区前期准备工作。”
孟子谦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来:
“高书记,有件事您得知道,昨晚煤矿那边停了三个井口,三百多矿工被临时放假,现在工人们都在传,说是因为开发区要上马,煤矿要被关停了。”
高阳眉头紧锁:
“谁散布的这种谣言?”
“不清楚,但工人们情绪很大,有人扬言要来镇政府讨说法。”
高阳立刻意识到这是煤矿方面的反扑——用工人当枪使,制造群体事件给政府施压,他快速思考着对策:
“马上联系工会和劳动站,组织人员下矿区和工人面对面沟通,同时准备一份详细的安置方案,确保每个矿工都清楚,开发区会优先录用他们。"
叮铃铃!
孟子谦刚离开,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高阳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高书记是吧?奉劝你一句,年轻人别太气盛,清江市官场的水深着呢,小心淹死。”
高阳握紧话筒: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对方冷笑一声,“重要的是,听说你和沈书记关系'不一般'啊?上面己经派人去查了,等着看好戏吧!”
电话被猛地挂断,留下刺耳的忙音。
高阳站在原地,感到一阵恶寒顺着脊背爬上来,他们竟然把矛头对准了沈清婉,而且是从男女关系这种最阴险的角度。
他立刻拿起手机想给沈清婉报信,却在按下拨号键前停住了。
如果有人真的在监控他们的通讯,这个电话反而会坐实对方的猜测。
高阳深吸一口气,改为发了一条看似工作汇报的短信:
“沈书记,开发区筹备会议己安排妥当,关于上次讨论的'特殊材料',建议走加密渠道传送。”
发完信息,高阳走到窗前,发现镇政府大院门口己经聚集了二十多个身穿矿工服的人。
他们举着简陋的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要吃饭""反对关停煤矿"等字样。
几个保安正在门口维持秩序,但人群情绪明显越来越激动。
高阳抓起外套快步下楼。当他走到大院门口时,一个满脸煤灰的中年矿工突然冲到他面前:
“你就是新来的高书记?你们当官的为了政绩,就要断我们活路是不是?”
“这位师傅,你误会了。”
高阳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煤矿不会立刻关停,开发区建设反而会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我保证,每个矿工都会得到妥善安置!”
“放屁!”
人群中一个尖利的女声喊道,“我男人在矿上干了二十年,除了挖煤什么都不会!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画大饼!”
石块突然从人群中飞出,擦着高阳的额头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现场瞬间混乱起来,保安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控制局面。
高阳抹了把额头的血,突然跳上门口的警卫台,居高临下地喊道:
“乡亲们!我高阳今天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三个月内,如果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因为开发区建设丢了工作,我主动辞职!”
这番斩钉截铁的宣言让骚动的人群暂时安静下来,高阳趁机继续说道:
“明天上午九点,我亲自到矿工俱乐部和大家详谈安置方案,现在请大家先回去,别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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