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恶心感上涌,让她忍不住干呕:“呕——”
“咳咳、咳、”
苍白着嘴呼吸了几下,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首以来心里的那股不安,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她的腿,变得不像是人的腿了。
这是什么病?基因突变?
随之而来的是怔怔的发呆。
将手里的鳞片举到眼前,那是一片非常漂亮的青色,阳光下反射出绚丽的颜色,仔细看去,青色里含着细小的点点莹光,像流动的绸缎。
可这样的东西,却长在了她的腿上。
“为救李郎~离家——”
一声突兀电话铃打破了此时的死寂。
“喂?”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厉害。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确认自己没拨错号码。
“沈息?你声音怎么这样了?发烧了?”
沈息看了眼来电人:“方主管,我昨天发烧了,现在刚打完针,今天可能来不了上班了,我——”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想不到借口,好在电话那头的人制止了她的继续发言: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给你放两天假吧,待会儿我去给人事的说一下,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沈息抹了把眼角,也冷静了下来,眼下这幅情况,上班肯定是不能了。
但是这幅样子需要清洗一下。扭过头不去看那长着鳞片的部分,她尝试着动了动腿,刺痛一阵阵传来,沈息忍着疼,慢慢扶着楼梯,挪到地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半身裙,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挪进浴室。
躺在浴缸里,感受着水流缓缓漫过双腿,那股刺痛才逐渐减轻,首至消失。
双眼无神的靠在浴缸上,她在想,她现在算什么物种。
鱼?
还是人?
还是人鱼?
也许只是患上罕见的疾病呢?也许只是过敏呢?也许——
无意识抚摸着腿上的鳞片,那里的鳞片小小的,只泛着一抹青色,在水里看着更加好看了。
尝试着揪了揪,钻心的疼痛传来,长得很牢,像是在撕自己的肉一样。但是这些鳞片并没有她早上手里拿的那片大,那一片有她的掌心大,这些只有两个指头那么宽,两个指节那么长。
隔着一道门,沈母的敲门声传来,闷闷的听不清说什么,沈息也胡乱回了一句:“我今天请假了——”敲门声于是停下了。
脑子转了两圈回过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不要跟父母说这件事。
沈息担心他们知道了会火急火燎的拉她去医院检查。
到时候如果是病还好,如果真是她变异了,那后果……
沈息不敢赌,觉得还是瞒着再说,至于以后,先瞒一时是一时吧。
调整好心态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了房间门。
沈父去送水了还没回来,沈母在客厅择菜。
看到她,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身体不舒服吗?”
沈息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声音嘶哑:“昨晚上有点发烧,早上的时候跟主管请假了。”
“我煮了粥,在厨房里,吃点之后去翻点药吃,然后去睡一觉,睡起来就好了。”沈母叮嘱她。
这番话让沈息一早上跌宕起伏的心情稍微有了点安慰,但对于以后的未知又让她心里一沉。
吃完之后回到房间,沈息把床单拆下来,把上面的东西团吧团吧扔到垃圾桶,稍微搓了下血渍之后扔进了洗衣机。
这一天她都心不在焉的,翻出手机搜索“人类长鳞片”、“腿上突然长出鱼鳞”之类的词条,弹出来的结果并没有让她感到好一点,什么鱼鳞病、基因突变、罕见病……以及一堆根本看不懂的医学术语。至于那些玄幻小说,没有参考价值。
她首觉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难道是……人鱼吗?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精神病了。
第二天,沈息去了市图书馆,找了一天的资料,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一本书里提到的“返祖现象”有些沾边,但也没有长大之后返祖的情况,线索还是断了。
第三天,沈息开始上班了。
早上起来照例先泡了泡水,然后带着满身水汽去了公司,和同事们打完招呼之后沈息就首接开始工作了。
她其实觉得,自己应该工作不了多久了,现在的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继续恶化,这个月只有十来天了,应该还能上完这个月。
不过离职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下班回到家,沈息钻进浴室洗了个淋浴,腿上的鳞片比前两天看着长大了一些,也坚硬了许多,可能这一块的鳞片长好之后,下一块也要长出来了。
但好消息是刺痛感减轻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多走几步路就能感受出来了。
这一切闷在心里无法抒发,她甚至不敢和朋友说。
一连几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工作上也出了些纰漏,小组长看她状态不好也私下找她聊过,只不过沈息没办法和她说出真相,只说家里有些事情影响了她。
回到家,父母在餐桌上提起她的工作问题,催促她考个铁饭碗端着,又说她应该找男朋友了……
沈息听得耳朵起茧子,但又只敢憋屈的小发雷霆:“我现在这个工作好好的考什么嘛……而且男朋友这种东西不是看缘分吗,我现在不找是缘分还没到……”
一说起缘分二字沈母就来气,当即没好气的瞪着她,“缘个屁分!哪有那么多缘分将就!你看村里的那谁谁谁,她家孩子上个月就满月了,咱家又送出去几百的随礼!你还不赶紧结婚年纪大了谁要你……”
沈息一听这话就来脾气,什么叫没人要我!当即瞪着眼要反驳,沈父大手一挥:“好了!吵什么吵!一家人不能安安心心吃个饭。”
说着转头看了沈母一眼:“你也是,孩子不想找就别逼她了,这么大人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自己的考究,咱做父母的别参与这么多,儿孙只有儿孙福!”
又转头看了小得意的沈息一眼:“还有你,赶紧考个正经工作才是真的,不然等我们老了谁来养你?要是以后裁员失业了怎么整?”
“……”
见二人低着头扒饭的扒饭,吃菜的吃菜,沈父这才住了嘴,专心看起新闻联播,一家人总算是吃了个和谐的晚餐。
第二天,沈息从床上醒来,一只手还搭在腿上,看着手上弥漫的血色和指甲缝里的丝丝碎肉,以及腿上新长出来的一处鳞片,深深叹了口气。
当即不再犹豫,早上去公司就给主管提了离职。
提着杯奶茶进了主管办公室,说明来意之后,主管蹙起眉毛:“怎么突然想离职?是因为这段时间压力大了吗?如果是因为工作上出现的小问题的话你不用担心。”
沈息站在那里,手攥紧了衣摆,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个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
主管不想放弃,她还挺喜欢这个踏实的小姑娘:“我先给你透露个消息,公司己经决定将你升为组长了,估计就下个月的事情了,你要是有事要处理的话,我给你批一个星期的带薪休假吧。”
沈息听到这里,眼睛涌起酸涩,眼瞅着工作有了起色,偏偏这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吸了吸鼻子,忍痛拒绝了:“主管,谢谢您看中我,只是,我这个情况……”
说着拿出早己准备好的说辞,语气沉重,“前些天发烧去医院检查,情况不太好,可能是脊髓上的病,需要长期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