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五天，暴雨预警
唐梦苒故意在放学后拦住了高三七班的体委。
"陈默，送我回家吧。"她靠在走廊窗边，指尖绕着发尾，校服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连睫毛都染上蜂蜜色的光晕。
陈默愣在原地，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是校篮球队主力，小麦色皮肤，笑起来有虎牙，单纯得一眼就能看透。上周训练赛获胜后，他红着脸给唐梦苒递过一瓶水——当时孟渊鸣就站在三米外的树荫下，手里拿着她常喝的那款气泡水。
"现在？"陈默耳尖发红，不自觉地瞥向楼梯口，"但孟学长..."
"关他什么事？"唐梦苒歪头笑了，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拽住陈默的校服领带，"你怕他？"
"不是！"陈默立刻否认，声音却虚了半分。全校都知道孟渊鸣家背景深不可测，上学期有个体育生纠缠唐梦苒，第二天就因"家庭原因"转学了。
唐梦苒满意地看着他挣扎的表情，突然凑近他耳边："我爸今晚不在家。"
陈默的呼吸明显乱了。
暴雨来得比预报更急。唐梦苒坐在陈默的摩托车后座，湿透的校服衬衫贴在身上，冰得她微微发抖。陈默背脊僵硬得像块木板，根本不敢往后靠。
"左转。"她指挥道，手指在他腰侧画圈，"前面那栋白色别墅。"
当摩托车停在唐家别墅门前时，二楼书房的灯亮着。唐梦苒眯起眼——她明明记得父亲应该在上海出差。
陈默紧张地站在玄关，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唐梦苒甩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故意放慢动作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要喝点什么吗？"她走向酒柜，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我爸收藏了不少好酒。"
"随、随便..."陈默的视线黏在她背上，喉结不停滚动。
唐梦苒刚要拿出威士忌，书房门突然开了。孟渊鸣端着咖啡杯走出来，金发松散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她父亲的深灰色睡袍。
"回来了？"他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自己家，琥珀色眼睛扫过僵在原地的陈默，"这位是？"
唐梦苒的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早该想到——父亲所谓的"出差"，根本就是孟渊鸣的手笔。
"陈默，我同学。"她故意挽住陈默的手臂，"他来帮我补习物理。"
孟渊鸣嘴角微微上扬，放下咖啡杯走向酒柜："正好，我刚煮了咖啡。"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威士忌，取出一罐茶叶，"不过高中生还是喝茶比较好。"
陈默的脸色己经发白。孟渊鸣虽然笑着，眼神却冷得像解剖刀，一寸寸刮过他的皮肤。
"坐。"孟渊鸣示意沙发，自己则自然地坐到唐梦苒身边，手臂搭在她背后的靠背上，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周迟说你们今天物理小测，最后一道大题全班只有三个人做对？"
他在炫耀。唐梦苒咬住口腔内侧的。孟渊鸣甚至不用查成绩就知道她的考试情况，这种无处不在的掌控感让她既烦躁又莫名安心。
"对..."陈默如坐针毡，"唐同学考了85..."
"87分。"孟渊鸣纠正，手指卷起唐梦苒的一缕头发，"她选择题全对，只是大题步骤分没拿全。"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客厅水晶吊灯在三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光影。唐梦苒突然站起身："陈默，我们去楼上讲题。"
孟渊鸣没有阻拦，只是轻轻放下茶杯，陶瓷底座与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陈默明显抖了一下。
二楼走廊昏暗静谧。唐梦苒刚推开卧室门，陈默就抓住她的手腕："唐同学，孟学长是不是..."
她反手把他按在墙上，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嘘——"指尖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你怕什么？"
陈默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唐梦苒踮起脚，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他不过是我家司机的儿子。"
这句话半真半假。孟渊鸣的母亲确实是美国人，但他父亲是孟氏医疗集团的掌权人，和唐家是世交。只是十六岁那年，孟渊鸣确实给她当过半年司机——因为她抱怨家里司机太老，讲的笑话不好笑。
"砰！"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唐梦苒唇角勾起，继续贴近陈默："物理最后那道题，你当时怎么解的？"
陈默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颤："用、用了能量守恒..."
又一声巨响，像是椅子被踹翻。唐梦苒数着心跳，等待第三声——但只听见门铃响起。
"啧。"她松开陈默，拉开房门。楼下传来周迟标志性的戏谑语调："孟少爷，大晚上砸自己家杯子玩呢？"
客厅里，孟渊鸣己经恢复平静，正弯腰收拾玻璃碎片。周迟倚在门框上，身后是撑着黑伞的周晚笙，两人校服都湿了大半。
"你们来干什么？"唐梦苒靠在楼梯扶手上问。
周迟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给你送复习资料啊。"他瞥了眼二楼面色惨白的陈默，吹了个口哨，"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周晚笙首接走上楼梯，冷着脸把陈默拽下来："天气预报说暴雨持续到明早。"他塞给陈默一把伞，"现在走还能赶上末班车。"
陈默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唐梦苒没阻拦，只是盯着孟渊鸣的后背——他收拾碎玻璃的手指关节发白，显然用了全力克制。
"满意了？"她赤脚踩下楼梯，故意碾过一块玻璃碎片。
孟渊鸣立刻抓住她的脚踝："别动。"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他单膝跪地检查她脚底，"划伤了。"
"死不了。"她抽回脚，却被握得更紧。
周迟识相地拽着周晚笙往厨房走："借你家微波炉热个夜宵..."
孟渊鸣用镊子夹出唐梦苒脚底的玻璃渣时，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艺术品。酒精棉球按在伤口上，她疼得缩了一下，被他牢牢握住小腿。
"故意的？"他声音很低，金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唐梦苒用另一只脚蹭他的腰："你指哪个？带陈默回来，还是踩玻璃？"
孟渊鸣突然抬头，眼底暗潮汹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近乎失控的表情，左眼下的泪痣显得格外妖异。
"书房有监控。"他轻声说，"你父亲随时能看。"
唐梦苒心跳漏了一拍。这不是威胁，是提醒——他在告诉她，自己不是唯一监视她的人。
"那又怎样？"她俯身逼近他，"我爸早就习惯我..."
"我不习惯。"孟渊鸣猛地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手指插入她发间护住她的后脑勺。他们鼻尖相抵，呼吸交错，"别再带人回来，苒苒。"
这不是请求，是警告。唐梦苒浑身战栗，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厨房传来周迟夸张的咳嗽声。孟渊鸣瞬间恢复常态，起身时甚至不忘扶她坐好，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幻觉。
周晚笙靠在厨房门边，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当孟渊鸣去拿医药箱时，他走到唐梦苒面前，丢下一句："你知道上一个碰你的男生为什么转学吗？"
唐梦苒挑眉。
"他父亲的公司突然被税务稽查，"周晚笙声音平静，"而孟渊鸣的母亲，刚好是驻华使馆的商务参赞。"
孟渊鸣拿着绷带回来看见这一幕，眼神骤冷。周晚笙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怎么，要让我家也'突然有事'？"
空气瞬间凝固。周迟一把拽过双胞胎弟弟："他开玩笑的！我们这就走..."
暴雨声中，大门开了又关。唐梦苒看着低头给她包扎的孟渊鸣，突然笑了："参赞女士知道你这么用她的关系网吗？"
孟渊鸣系好最后一个结，抬头时又是那副温柔面孔："她教我，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包括我？"
"尤其是你。"
窗外的雨更大了。唐梦苒赤脚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孟渊鸣站在她身后半步，是个保护的姿态，也是个囚禁的姿势。
"孟渊鸣。"她轻声唤道。
"嗯？"
"你真恶心。"
他笑了，伸手将她湿漉漉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知道。"
这才是他们关系的真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