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 年春）
林小满把认购证赚来的西千块拍在裁床上时，缝纫机的嗒嗒声突然变成了鼓点。周卫国叼着的烟卷掉在新到的弹力布料上，烫出个小洞："小满，你要把作坊扩成厂？还要买电动缝纫机？"
1989 年的春风带着洗衣粉味吹进黄土坡，林小满的服装作坊己经挂出 "小满制衣厂" 的木牌。林建国戴着老花镜调试新买的锁边机，手指划过金属部件时首发抖："这玩意儿比俺当年在县服装厂见的还先进..."
【实业升级的阵痛】
扩厂第一天就出了岔子。从上海运来的电动缝纫机突然罢工，周卫国抄起扳手就要砸："破玩意儿！还不如俺们手动的靠谱！" 林小满一把按住他，转身就往农技站跑 —— 萧砚舟正在看《服装工业设备维修手册》。
"皮带打滑。" 萧砚舟掀起机器后盖，用铅笔指着传动装置，"需要 30 号机油。"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小瓶油，"还有，你这裁剪流程不规范，" 他展开一张流程图，"裁床、缝制、检验要分区，不然效率上不去。"
林小满听得首点头，突然想起大纲里的 "流水线思维"。她连夜画了张厂区规划图，把制衣厂分成三个车间，又让林建国当技术总监，专门负责新款式打版。周卫国被派去管原材料采购，临走前嘟囔："我这江湖大佬咋成了跑腿的？"
【土法管理遇上正规军】
第一个月工资发放时，矛盾爆发了。老裁缝王婶嫌计件工资算错了，带着几个工人闹罢工。林小满把算盘往桌上一拍："王婶，您看这是俺用复写纸记的工票，每天产量都有签字！" 她掏出从萧砚舟那学来的统计表格，"要是不信，咱现在就对账！"
正僵持时，沈逾白背着税务包进来了："林小满，有人举报你偷税漏税。" 他翻开账本，手指划过一笔笔清晰的记录，突然愣住了 —— 林小满不仅按月缴税，还多缴了百分之五的 "支援乡村建设费"。
"沈大哥，" 林小满递上杯热茶，"俺们小厂，得给国家多做点贡献。" 她指着墙上的标语，"您看这 ' 诚信经营 '，是俺爹写的。" 沈逾白看着林建国埋头画样板的背影，突然说："下个月县里有个个体工商户培训班，你去不去？"
【技术大拿的逆袭】
林建国的春天来得比谁都早。他琢磨出用废布条拼花的技术，做出来的围裙成了县城百货公司的爆款。有天萧砚舟带来个香港商人，指着林建国的样板说："这拼布工艺，在深圳能卖高价。"
香港商人拿起围裙左看右看，突然用生硬的普通话问："林师傅，这花样... 申请专利了吗？" 林建国吓得首摇头，林小满却眼睛一亮："萧大哥，专利是啥？" 当晚萧砚舟就送来了《专利法》单行本，林小满连夜用蜡笔在关键条款下画了波浪线。
周卫国从黑市弄来批走私拉链，被林小满当场没收："周大哥，咱现在是正规厂了，不能用歪货！"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萧砚舟出面调解："走私货可以用于样品测试，但大货必须用国产正品。"
【时代夹缝中的绽放】
1989 年的夏天，"小满制衣厂" 的喇叭裤风靡了三个县城。林小满在镇口立了块广告牌，画上穿连衣裙的时髦姑娘，旁边写着 "黄土坡出品，赛过上海货"。有天沈逾白骑着自行车路过，看见广告牌下围了一群姑娘，突然调转车头去了县科委。
半个月后，沈逾白带来个好消息："县科委同意把你们厂列为 ' 乡镇企业技术试点 '。" 他放下文件时，袖口沾着蓝色粉笔灰，"我在夜校讲《企业管理》，用了你的案例。"
林小满把奖状挂在车间最显眼的位置，林建国每天开工前都要擦一遍。周卫国最近迷上了看《经济日报》，虽然很多字不认识，但总指着头版跟工人吹："看见没？这形势，跟俺们小满说的一模一样！"
某个深夜，林小满摸着新到的牛仔布料，听见父亲在隔壁屋哼《牡丹之歌》。窗外的月光洒在专利申请书上，那些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的 "拼布工艺"，像极了当年认购证上的烫金花纹。她知道，从倒爷到厂长的路才刚开始，而萧砚舟的技术支持、沈逾白的政策护航，还有周卫国的江湖兜底，让她这朵长在黄土坡的野玫瑰，终于在时代的石缝里，开出了第一朵像样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