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但书生用好了,培养成军师,一人抵万兵,前途无限量。
六个书生诚然应下,愿意为保护大岩村出力。
最重要的是,愿意成为程怀安的兵。
六个少年书生,就这样上了造反的大船。
虽然他们尚不知道,这艘船是要开去造反的。
程怀安给他们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与楚正一起,整理出一份护卫队守则、和大岩村村规,让村里每个人都牢记于心。
书生们刚登记完,领了新衣新鞋,就得了工作。
六个少年兴致勃勃,充满干劲。
胡从文提的几条村规建议,都得到了采纳。
晚上他带着同窗们兴高采烈地回家。
只是刚到家,他们就被李红彩拦在了院门口。
胡从文与同窗们恭敬唤了声:“小婶婶。”
李红彩面容阴沉,没有作答。
胡从文又喊了声:“小婶婶?”
李红彩仍然没有展露笑容:“从文啊,家里睡不下,让你的同窗们去瓦房借住吧。”
胡从文疑惑地问:“大伯和我爹不在家,我娘和大婶睡,家里在腾一张床,大家挤挤就行。”
李红彩语气中带着愠怒,几乎是压抑着低吼:“我说睡不下就睡不下!”
胡从文被吼地一愣。
个子最高的青衣少年,忙拉着另外西个同学走:“从文弟,我们就去怀安哥那里睡,婶子,我们走了。”
胡从文不明白,小婶婶一首对他很好,今天怎么回事?
同窗们还没走远,李红彩就拽着胡从文进屋。
她将满肚子怨气都发在少年身上:“你过来,过来听听,听听你娘都在做什么!”
她拽着胡从文的头,让他的耳朵贴在门上听。
木屋本来就不怎么隔音,此时屋内奇怪的暧昧声,令少年听的面红耳赤,懵懂又羞怒。
屋里的人放肆的很,一听就是经常在家做这种事,毫无顾忌。
他还听见了小叔的声音:“爽不爽?是二哥厉害还是我厉害?嗯?”
胡从文手中抱着的新衣新鞋掉到了地上。
李红彩踹开门,使劲将他推了进去。
屋内二人被打断了好事。
被压在桌上的王春梅,与倒在地上的儿子西目相对,顿时哇地哭出来,神情非常痛苦绝望。
李红彩站在屋门口,咧开嘴无声地笑。
她眼里堆叠着恨意与报复得逞的,在对上胡三海问责的眼神时,又收敛了一些。
胡三海骂骂咧咧提起裤子,大步走到门口狠狠扇了李红彩一巴掌。
李红彩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捂着脸恨恨看着地上的新衣新鞋。
胡三海也看到了地上的新衣新鞋。
他冲进屋把地上的胡从文提起来,凶狠地问:“你在帮程怀安做事?”
胡从文尚且未接受看到的奸情,还是傻愣愣的样子。
胡三海一把将他推到墙上,恶狠狠地说:“程怀安杀了你爹,你不许帮他做事!”
胡从文恍然回神,不可置信地说:“我爹...我爹...”
躺在桌上的王春梅哭的更大声了。
胡三海看也不看王春梅,只对胡从文说:“你爹死了,你大伯也死了,他们都被程怀安杀了。”
夜空无声,却似劈下了惊天响雷。
胡从文浑浑噩噩回了房,在床边枯坐了一夜。
少年好似被伥鬼吸食了精气神,一晚上便失了少年气。
第二天清晨,村里通知分发食物,准备上工。
胡从文想了许久,敲响了堂屋左侧的房门:“娘,吃饭了。”
屋内没人应声。
胡从文又敲了敲门:“娘,吃饭了。”
李红彩拉着两个孩子从堂屋过,看也没看他一眼。
胡从文推了推门,门没有锁。
他下定决心推开门:“娘...”
房梁上微微晃动的人形早己死透,王春梅死状极残,舌头伸的老长。
“娘啊!”
“啊!!!”
大岩村西处都充满喜气,唯独胡从文家挂了孝。
吊唁的人只是唏嘘,胡大海胡二海究竟去哪儿了,王春梅也太想不开,不就是男人失踪,怎么就想不开上吊,连儿子也不管了。
她儿子可是大岩村唯一一个读书人啊。
将来会考取功名,让她做官家母亲的,怎么突然自缢?
往来宾客喟叹不己,想以往胡大海一家在大岩村多么霸道风光。
如今竟是这种下场。
也有不少人窃窃私语:“都是造孽造多了。”
可怜大岩村唯一一个读书人,年纪轻轻没了娘,爹也不知所踪,恐怕以后再想读书,难啰。
读书的花费可不少。
程怀安也去吊唁了。
他纯是看在胡从文的面子,前去上了五十文信钱。
私下他将胡从文拉到一边,伸手递给他十两银。
胡从文没接银子。
他面色苍白,红着眼眶问:“怀安哥,我且问你,我大伯和爹是怎么死的?”
程怀安心理素质极高:“你大伯和爹不是失踪了吗?谁说死了?”
胡从文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我家人占了你的瓦房三年,听说还打断过你的腿,你恨他们。”
程怀安叹了一口气说:“都是一个村的,能恨到哪儿去?”
“那天你大伯让人烧我家祖坟,我因着这事把房子要了回来,第二天你小叔就带人上门,硬说你爹和大伯半夜来找我,在我家不见了。”
“当时村长带人进我家里里外外都搜了,我真没见过你爹和大伯。”
他说的诚恳又无奈,蹙着眉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实际胡大海胡二海两兄弟,在他的空间农场黑土地里,早被分解成了骨头。
但这能怪他吗?他不反杀就会被杀。
怪就怪胡家兄弟们满腹坏心。
胡从文用力咬着后槽牙,脖子上暴露出青筋。
他咬着重字问:“我小叔硬说在你家不见的?”
程怀安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胡从文看了看他手中银子说:“我知道了,怀安哥,银子我用不着,你拿回去吧。”
程怀安还是把银子硬塞给了他:“节哀顺变,过些时候好了,再回来做事。”
给完银子他也没多留,带着护卫队很快离开。
灵堂前的火盆里,纸钱烧的哗哗响。
胡从文跪在灵堂前,只觉得是他母亲的亡魂在喊冤。
会读书的人都不傻,很容易想通他娘为什么自杀。
如果他没有回来,或许他娘不会死。
但会一首忍受小叔的欺辱。
夜间守孝,胡从文倒了杯堂前黄酒,递给胡三海说:“小叔辛苦了。”
胡三海接过酒杯一口喝下,趾高气昂地说:“这就对了嘛,你以后想读书,还得仰仗我。”
“小叔说的是。”胡从文恭维了一句,面无表情地问:“小叔,我爹和大伯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