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林菲鱼是被业主群的信息炸醒的。
———救命,我孩子发高烧了,谁有退烧药,求求你们,施舍一袋!
群里的有一位业主妈妈求救,大家纷纷表示没有。
林菲鱼心想,上次社区不是发了退烧药消毒水这些吗?
她打字:“上次社区有发退烧药不是吗?”
这一打不要紧,一堆人问:“什么时候,没有这回事。”
林菲鱼眼珠子一转,这就奇怪了。
她赶紧解释:“哦,那我听说,原来是谣言。”
众人在群里才散去,那可怜的母亲还在问谁有退烧药。
林菲鱼看了看她的门牌号,刚好在她楼上,算了做好事不留名。
她用小号加了那位母亲的微信。把家里的退烧药拿了一份,悄咪咪上楼挂在她家,她刚下楼就打了语音给那位母亲让她记得拿药。
回到家里,她问妈妈:“妈妈,那天退烧药是谁送来的?”
“不是社区吗?”妈妈又在看书,看了眼林菲鱼。
“您看群里,那些业主都没有收到,就咱家。”林菲鱼指了指手机。
“哟!这就怪了。”妈妈突然怀疑:“不会是假药吧?”
“妈妈,你可别吓我,我刚刚给药给邻居呢!”林菲鱼忽然紧张起来,眉头紧蹙。
这时候陈舟舟来了电话:“鱼,最近怎么样呀~”
“诶呀!舟舟,我跟你说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林菲鱼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林妈妈也在旁边听着。
母女俩一惊一乍的。
陈舟舟突然在视频里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
“这是罗海送过来的吧,上次见他问你家地址。”陈舟舟笃定。
林菲鱼恍然大悟:“怪不得……”
“什么?”
“舟舟,你等我一会儿,我有点事儿。”林菲鱼挂了电话,赶紧给罗海打了视频,这才记起来今早他竟然没有主动找她!
不会死了吧?!林菲鱼心里一紧:“怎么不接电话……”
她一边走到房间,妈妈追问:“怎么啦?妈妈不能听吗?是给那个男孩儿打电话吗?”
“妈妈,你先别问了。”林菲鱼声音有些颤抖。
打了好几个,过了半个小时,罗海才懒洋洋打了视频过来:“打那么多视频电话,催命吗?”
林菲鱼看他好像是刚睡醒……
心里松了口气,她温和地问:“罗海,退烧药是不是你送的?”
他一愣,又笑了:“猪脑子,你不会刚知道吧?”
林菲鱼很生气:“我看你真的是疯子,那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能跑来我家送退烧药呢?你不知道当时传染很严重吗?你觉得你这样做很深情吗?你觉得你这样你很伟大吗?我需要你这么做吗?”
罗海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不言语。
“你说话啊,你觉得你做的很好吗?罗海,你知不知道被感染了,白肺了,就死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林菲鱼一口气又说了一段,见他还是那样静静看着她。
那种眼神,温柔到极致,嘴唇微微上扬,罗海喜欢看着她说好多话。
原本,他也并不是话多的人。
“说话,你平时不是很会怼人吗?”林菲鱼首视他,忽略了他那双含情脉脉眼。
“林菲鱼,你真的是夏天的知了。”
“什么?”
“聒噪。”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是宠溺地笑,不知道为什么,她骂骂咧咧的样子,好阳光,是那种……太阳的味道。
“答非所问,懒得理你。”
“明明你找的我,你不理我?”
林菲鱼竟然反驳不了他,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和妈妈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妈妈让她以后对男生好些。
林菲鱼忽然发起了呆,她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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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海在医院住到了八月十号。
大概小半个月。
正巧最近南襄市的疫情有所好转,路上零零星星也有了些人。
她穿上罗海之前送来的防护服,悄悄做了份健康便当,熬了一盅鸡汤,悄悄离开了家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先斩后奏。
“林菲鱼!你怎么擅作主张也不跟妈妈说一声?!”林妈妈又气又担心:“什么?!你都到医院了?!
“妈妈,别担心,我先不跟你说了。”林菲鱼混进了医院,说是罗海家属。
可是,她不能进去,只能止步在病房外。
她就站在窗前,看着里面那个正在吃着她做的便当的男生。
林菲鱼此时不由地露出笑颜,因为她看到罗海正用很生气的眼神回应她。
手机响起,是他打来的视频:“林菲鱼你脑子缺根筋吗?谁让你这个时候来给我送什么病号餐!而且……这么难吃。”
“便当很好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吗?我这不是在模仿你一厢情愿自作主张吗?”林菲鱼此刻是占了上风。
两人虽然打着视频,但是依旧通过玻璃窗,眼神在打架。
现在是晚上九点,她不打算回去,因为也回不去了。
来过医院,这个二维码也会变黄,回小区就等着拉去隔离了。
但是她笃定,过不了两天,大家又可以出门了,只不过还是得做好防护。
因为新闻上说,这疫情在南襄己经遏制住了。
林菲鱼感叹不愧是大城市,执行力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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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罗海终于可以出院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一起去做了核酸。
“林菲鱼,你个矮子,打不过别硬打。”罗海捏着她的命运后颈:“过马路不要打打闹闹。”
林菲鱼任由他拎着自己,无奈死了,明明自己比他大一些,凭什么他这么猖狂对自己动手动脚。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罗海嘲讽道:“快三十的人,该沉稳一些好吗?”
“你数学是厨师教的吗?谁三十?”
“没几年了不是吗?”他假装咳嗽,掩饰玩味地语气。
“既然我快三十了,那你跟我说话放尊重点。”林菲鱼又警告:“以后别打视频给我,小屁孩儿的电话我不接的。”
罗海嘴角一扯,眼神暧昧地上下打量她,虽说她比自己大五岁,但是,她看上去像个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有些扁。
见他不说话,林菲鱼尴尬挠挠头:“我回家了。”见他还是不说话,她不由自主冲他吐了吐舌头:“略~谁稀罕。”
她转身那一刻,罗海笑了,那种笑甜到发腻,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甜。
他手里还拎着她送自己的便当盒,不打算还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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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菲鱼笔记:疫情,还是没有结束,幸亏,南襄的疫情有所转变,至少可以上班了。
我的寥寥几句无法描述这期间发生的震撼人心的社会大事。
幸好,他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