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依旧清澈见底，水声淙淙如三年前那个改变命运的午后。李加友蹲在溪边，独眼凝视着水中倒影——那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男人早己不是当年懵懂的乡村少年。
"三年了..."他指尖轻触水面，荡起一圈涟漪。倒影破碎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一个小女孩的笑脸在水下一闪而过。
"晨曦？"李加友猛地站起，腰间悬挂的混沌青莲坠饰突然发烫。他急忙取下坠饰，只见原本含苞待放的青莲正在缓缓舒展花瓣！
这枚青莲是晨曦融入天道后留下的唯一实物，三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反应。李加友心跳加速，将青莲平放在掌心。随着花瓣一片片展开，莲心射出一道青光，笔首没入溪水中央。
溪水顿时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上涌，在水面形成一幅模糊的画面——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某处山洞中奔跑，身后追着数道黑影。
"这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李加友左眼的混沌之眼自动运转，试图锁定画面位置。就在这时，青莲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凌厉气劲从右侧袭来！
他本能地侧身闪避，原先站立处的岩石被整齐削去一角。溪边古树上，一个娇小身影轻盈落下。那是个穿着翠绿衣裙的少女，约莫豆蔻年华，赤足踩在溪水中，足踝上缠绕着混沌气息。
"反应不错嘛，独眼大叔。"少女歪着头，声音清脆如溪水击石。
李加友眯起独眼。少女看似随意地站在那儿，实则周身毫无破绽——脚尖点水却不留涟漪，呼吸与山风同步，连衣袂飘动的节奏都暗合天道韵律。这等境界，九重天上的金仙都未必能达到。
"你是谁？"混沌剑悄然出现在李加友左手，剑尖微微下垂，是逍遥剑典起手式。
少女眼睛一亮："'青萍点水'接'长虹贯日'，最后变招'混沌初开'对不对？"她边说边比划，竟将李加友的连招预判得分毫不差。
李加友心中骇然。这三招连携是他自创的杀招，从未在人前完整施展过。
"你到底——"
"嘘！"少女突然竖起食指，"它来了。"
溪水毫无征兆地炸开，一条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破水而出！触手表面密布血色眼球，正是三年前域外天魔的特征。李加友挥剑欲斩，少女却抢先一步跃起，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
"散。"
一字轻吐，混沌之气在她指尖凝聚成针，精准刺入触手上每颗眼球。触手剧烈抽搐，瞬间化为黑烟消散。少女轻盈落地，回头冲李加友眨眨眼："独眼大叔动作太慢啦。"
李加友剑尖垂下，震惊得说不出话。少女刚才施展的，分明是混沌体大成才可能掌握的"凝气成真"！而且她破解天魔触手的方式，与谢婉莹的天凤真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认识晨曦？"他试探着问。
少女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她蹲下身，指尖轻抚水面："这条溪很特别，是吧？三年前给你混沌之眼，现在又给你提示..."
李加友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混沌之眼是三年——"
话未说完，少女突然痛苦地抱住头，周身混沌气息紊乱起来。她手腕处浮现一个凤纹，与晨曦的一模一样！李加友下意识上前，腰间青莲坠饰突然飞出，在少女头顶形成一道青色光幕。
片刻后，少女恢复正常，凤纹渐渐隐去。她看着悬浮的青莲，轻声道："它还记得我..."
"你是晨曦？"李加友声音发颤，"不对，年龄对不上...而且如果你是她，为什么不认我？"
少女抬头，眼中流转着超越年龄的沧桑："时间不是一条首线，独眼大叔。我是溪儿，也不全是溪儿；像她，又不是她。"她伸手触碰青莲，花瓣立刻亲昵地蹭她手指，"就像这朵花，既是种子也是果实。"
李加友听得云里雾里，但混沌之眼却传来强烈共鸣——少女身上确实有晨曦的气息，却又混杂着其他难以名状的东西。
溪儿突然转身，指向东方："你要找的人在那里。东海之极，归墟之眼。"
"晨曦在归墟？"李加友想起古籍记载，归墟是万水汇聚之处，传说通往世界本源。
溪儿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她身影开始变淡，如同水中倒影被搅乱，"小心那些'捕梦人'，他们专门狩猎像你这样的..."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化作无数光点消散。青莲坠饰回到李加友手中，花瓣中央多了一滴晶莹水珠，里面似乎封印着某个微缩景观。
远处传来谢婉莹的呼唤："加友！有发现了？"
李加友收起青莲，望向妻子飞来的方向。在他身后，溪水恢复平静，倒映出满天繁星。若仔细看，会发现那些星星连成的图案，恰似一个微笑的小女孩脸庞。
"我们去东海。"李加友迎上妻子，独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晨曦在等我们。"
谢婉莹注意到丈夫手中发光的青莲，瞳孔微缩："刚才有人来过？我感应到一股熟悉的..."
"一个叫溪儿的姑娘。"李加友将青莲递给妻子，"她说晨曦在归墟。"
谢婉莹接过青莲的瞬间，九色天火自动流转，与莲中水珠相映成趣。水火交融处，浮现一行小字：
"梦醒时分，父女重逢。"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青铜宫殿内那句预言。谢婉莹指尖微微发抖："这不是巧合...三年来青莲从未有过反应，偏偏在我们回到这里时..."
李加友望向东方夜空，混沌之眼穿透云层，隐约看到海天相接处有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他握紧妻子的手："走吧，这次一定能带女儿回家。"
山风吹过溪面，泛起阵阵涟漪。水底深处，似乎有个小女孩的声音轻轻哼唱着古老的童谣：
"混沌种青莲，天凤栖梧桐..."
"爹爹找呀找，宝宝藏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