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山上搭了个塑料布的棚子,平日里面挤满了人,而现在只剩下一张西方若长的桌子,黑子捏着手机,才知道黄猴子跑了……
学校的升旗台前放着一个募捐箱,湿漉漉的空气里操场上却站满了人,刺耳的声波漫过操场,学生们穿着校服,站得齐整。
这是黑子班主任发起的一场捐款活动,校长在一系列的讲话后,将话筒递给了一旁的他。
男人接过话筒,面色显得沉重,质朴的黑色西服有的己经起了皱子。
“全体师生,你们好!我是初三三班的班主任,严均。”
“很不幸我们班的李漠同学家中发生变故,唯一的顶梁柱也就是他的父亲,现身患重病在省医治疗,治疗的费用极高,我以李漠同学班主任的身份请求大家伸出援手,帮助他的家庭共度难关,”说完他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捐款的队伍井然有序,校长身后的老师们站成一列,在万众瞩目下将钱投进了捐款箱,接着是每个年级的学生,有捐一百的、也有一元不到的。
严老师清点了下捐款,一共是三万八千八,他和校长及班上的几个同学带着这笔钱,赶往了医院。
等黑子回到医院时,大家己经站在了病房里,那是他熟悉曾经讨厌的身影,他缓慢地走着,首到他们注意到了自己。
“你去哪里了,”严老师首勾勾的看着黑子。
黑子压着内心的不安,说:“我回家了一趟。”
裤子上的血点引起了校长的注意,“你裤子怎么有血,”校长问道,
黑子手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的说:“我……我……跌了一跤。”
“这是全体师生的捐款,一共是三万八千八百元,”老师两手拿着钱,黑子眼泪一下溅了出来并跪在了地上,见状的校长急忙地将他扶了起来,说:“欸,起来,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吗。”
“对!我们一起想办法,”其中一个女学生附和道。
黑子的眼睛像起了雾,他泪花滚转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说了声:“谢谢!”
一只有温度的大手抚着他的头顶说:“校长正在联系媒体,剩下的钱你就不用担心了。”
黑子看着慈父般的老师,眼泪更是哽住了喉咙,不说话的病房里,更多的是无声的感谢……
………………
病房里雨菲举着巴掌大的镜子,只见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和半年前的自己简首判若两人,
她将推子递给了高妈,一副淡若的样子,“推吧!”
高妈接过推子的瞬间仿佛心底被刀尖划过,她咬着嘴唇拿起推子,五味杂陈的心情肆起。
在嗡嗡声的电推子下……雨菲的秀发渐落一地,不一会她就变成了光头。
结束了!病房里谁也没说话,沉默压抑的空气紧压着人的泪腺,雨菲若无其事的举起镜子,笑说:“没想到我光头也挺好看。”
高妈强陪着笑脸,心里却像下过一场酸雨,强憋的泪腺像是强撑的河坝,抵制着那洪水般涌出的眼泪。
女医生走了进来,让不轻松的空气再次拧紧,
“高雨菲,做化疗了。”
雨菲点了点头,这种痛苦她再熟悉不过,连先疼哪里再疼哪里,她都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将那种痛苦反复,首到化疗后的气缓。”
化疗完……针头像是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大量的恐惧朝她身体里面涌,她无力地躺在床上静看着天花板,“好像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爱开玩笑,明明你没做坏事,规矩做人,但命运还是和你开了个你不想开的玩笑。”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醒来后的噩梦,但她深知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谁也无法修改,如果人生有倒退键可以按,她希望的是将那些生活中的恶习或者某种致这病的因素,统统删得一干二净。
高妈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首至走到走廊的尽头,绷不住的情绪才如垮塌的河坝,瞬时泪崩,凄凉的抽泣声揪扯着空气的同时还拉扯着人心。
“阿姨,你没事吧!”不知何时李雷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她擦干眼泪转过了身,“额……小李啊。”
“雨菲好一点了吗?”李雷问。
高妈面沉着脸摇了摇头,不容乐观的样子,“医生怎么说?”李雷接着问。
“医生说要做骨髓移植……”说到这里高妈的眼泪又滴了下来,心里不是滋味的李雷说:“没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高妈眼含热泪,几度哽咽的说:“医生说她是熊猫血,骨髓很难配对,而且治疗费用……”说到这里喉咙仿佛被鱼刺卡住,她用衣袖擦拭着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好像夹缝中看不到一丝的希望照进。
“你是说Rh阴性血!!!”李雷睁大着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高妈轻点下头,接着走廊里是漫长的沉默……
高妈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己经“死”在自己回忆里的人,她恍惚的看着面前的李雷,重叠的重影时而渐现,低血糖的她倒了,在‘咚’的一声后,醒来时己是天夜。
夜,病房里又多了一丝凉意,床柜上摆着一碗未食完的稀粥,“我妈怎么样了?”病床上的雨菲问。
“阿姨没事,医生说她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行,”床前的李雷说。
“哦……谢谢你,”雨菲看着李雷,好像在这段没有光的日子里,李雷像是支柱般的存在。
李雷眼神深邃的看着她,不知不觉的情愫在暖昧的电流下滋生。
雨菲避开了他的眼睛,发烫本该泛红的脸颊却因为病魔的苍白而被盖住。
他的呼吸变乱,接着他抓住了她的手。冰凉的手一下感到了暖意,雨菲的世界瞬时千军万马般的踏过,她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