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暗流汹涌
更衣室的顶灯在蒋黎头顶投下冷白的光晕，她倚着储物柜，粉色美甲慢条斯理地敲打着柜门。我刚换好训练服，她突然扯开我的柜门，一叠照片雪花般散落——画面里赖旭闭着眼睛，脖颈上缠着蒋黎的手臂，两人在昏暗的卡座里姿态亲密。
“赖旭喝醉了，非要拉着我倾诉呢。”她弯腰捡起照片，指尖抚过赖旭皱起的眉峰，“不过你应该习惯了吧？毕竟被抛弃的滋味，你最清楚。”储物柜的金属把手硌得后腰生疼，我抢过照片用力撕扯，碎纸片纷纷扬扬落在她的水晶鞋上。
训练场上的篮球带着破空声袭来时，我还盯着掌心被纸边割出的血痕。“小心！”江智辉的惊呼混着篮球撞击额头的闷响，温热的液体顺着眉毛滑进眼睛。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计分牌的钢架。
“别动。”傅季言不知何时穿过人群，领带己经扯开大半。他用丝绸布料按住我的伤口，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去医院。”我偏头躲开，后背却突然撞上坚实的胸膛，酒气裹着烟草味将我笼罩——赖旭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的白衬衫皱得不成样子，领口歪斜地敞着。
“谁干的？”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暴戾。蒋黎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眼泪在睫毛上凝成晶莹的水珠：“学长别冲动，是苏队长自己不小心撞到篮球……”赖旭反手甩开她的手腕，金属腕表擦过蒋黎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疼吗？”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流血的额头，动作与记忆里无数次的安抚重合。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猛地推开他，朝着体育馆外狂奔。雨丝混着泪水划过脸颊，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江智辉在喊“小心路滑”，傅季言的怒吼穿透雨幕，还有赖旭带着哭腔的“等等我”。
秋雨突然变得滂沱，浸透的校服黏在身上像沉重的枷锁。我跌跌撞撞地跑过熟悉的樱花道，泥水溅在白色球鞋上。三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高考放榜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我蹲在傅季言家楼下，看着他背着行李走向临州大学的校车。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三条未读消息几乎同时弹出。傅季言的消息带着定位：“别跑，我在老地方等你。”江智辉的对话框里躺着语音条，背景音是呼啸的风声：“我在体育馆伞架下留了雨衣。”而赖旭的消息简短却滚烫：“那些照片是PS的，监控视频我己经拿到了，求你相信我。”
我颤抖着按下关机键，任由雨水冲刷发烫的脸颊。远处的体育馆灯火通明，三个身影在雨幕中来回穿梭，却始终追不上我越跑越远的脚步。雷声在云层中翻滚，倒映着路灯的水洼里，破碎的光影拼凑不出任何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