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光柱刺破烟雾的瞬间,驿站门口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被尼龙绳狠狠绊倒,后面的人收势不及,像多米诺骨牌般堆叠在一起,弯刀与盔甲碰撞的脆响混着怒骂声震耳欲聋。
“愣着干什么?走!” 李轩拽着慕容婉儿往神龛后冲,阿依莎己抢先一步推开暗门,红衣下摆扫过满地酒液,溅起细碎的水花。
暗门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打湿了衣袍。慕容婉儿突然停住脚步,手电筒的光柱照向阿依莎的脚踝 —— 那里露出半截刺青,是朵盛开的金盏花,与波斯商人带来的布防图边角花纹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的人?” 慕容婉儿的声音带着寒意,发簪重新捏在掌心。
阿依莎反手将暗门掩上,锁链 “咔嗒” 一声扣死:“等甩掉追兵,我会告诉你们。” 她的指尖在墙壁上摸索,突然按住块松动的石砖,甬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但现在,你们得信我。”
李轩突然闻到股焦糊味,手电筒照向头顶 —— 原来甬道顶部铺着干燥的茅草,竟被外面的火星引燃了。“别吵了!” 他将消防斧塞进慕容婉儿手里,“你断后,我去前面探路!”
空间里的烟雾弹还剩两颗,他摸出一颗攥在手心,跟着阿依莎往前冲。甬道尽头突然豁然开朗,竟是处废弃的地窖,墙角堆着半窖发霉的粮草,几只老鼠被光柱惊扰,吱吱叫着窜进草堆。
“从这里上去能到驿站后院的马厩,” 阿依莎指着头顶的木梯,“但外面至少有三十人守着。” 她突然扯开腰间的皮囊,倒出堆零碎的零件 —— 竟是些打磨锋利的铜片和一卷细铁丝,“你们会玩‘光影戏’吗?”
慕容婉儿刚爬上木梯掀开条缝隙,就被李轩一把拉了下来。“外面有人举着火把巡逻,” 她压低声音,“每隔十步就有一个岗哨。”
李轩看着阿依莎手里的铜片,突然想起现代游乐园的镜子迷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从空间里摸出块防水布,“阿依莎,你把铜片用铁丝固定在布上,越多越好。慕容婉儿,你跟我搭把手。”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将块缀满铜片的防水布支了起来。李轩又从空间里翻出几支蜡烛,借着地窖的通风口摆成三角形。“等会儿我掀开木梯,你们就晃动铜片,” 他调试着手电筒的光束,“让反光把外面的火把引过来。”
慕容婉儿看着那些造型奇特的蜡烛,突然想起李轩曾说过 “老家有种能计时的蜡”,心里的疑窦更深,却还是点了点头:“小心些。”
木梯刚掀开条缝,外面的马蹄声就清晰地传了进来。阿依莎猛地晃动防水布,铜片反射的光斑顿时在窖壁上跳跃,像极了有人举着火把跑动。巡逻的黑衣人果然被惊动,吆喝着朝地窖方向聚拢。
“就是现在!” 李轩扯掉蜡烛的引线,三簇火苗同时亮起。他抓起消防斧劈开木梯的锁扣,率先跳了出去。
马厩里的三匹骏马被突然的响动惊得刨蹄,李轩翻身跃上最壮实的那匹,缰绳一紧:“慕容婉儿,左拐!阿依莎,跟我走右路!”
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扫向马厩门口,正照在冲进来的银面具脸上。那人被强光晃得眯起眼,弯刀劈空砍在马槽上,木屑飞溅中,慕容婉儿己带着两匹空马冲出左门,铜片反光在她身后织成道耀眼的屏障。
“追!” 银面具怒吼着策马追赶,却没发现阿依莎正牵着马躲在草料堆后,红衣与干燥的稻草融为一体。
李轩故意将马蹄声踩得震天响,专挑崎岖的山路跑。他时不时回头用手电筒扫射,看着黑衣人的队伍被逐渐拉开距离,突然勒住缰绳 —— 前面是处断崖,月光下能看到崖底翻滚的云海。
“没路了!” 身后传来青铜面具的狞笑,十几匹战马己将他团团围住。
李轩却笑了,从空间里摸出最后一颗烟雾弹:“谁说没路?” 他扯开拉环将烟雾弹扔向人群,同时翻身下马,借着烟雾掩护冲向崖边的老松树。
那树干上缠着圈粗壮的藤蔓,是他刚才路过时特意记下的。他抓住藤蔓纵身跃下,耳边风声呼啸,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崖壁时,突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 慕容婉儿正骑在马上,在崖底的山道上朝他挥手。
原来她根本没走左路,而是绕到了崖底接应。
藤蔓突然剧烈晃动,李轩低头一看,青铜面具竟也抓着藤蔓追了下来,面具裂开的缝隙里,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蛇信。他突然想起空间里的工兵铲,反手抽出狠狠劈向藤蔓。
“不!” 青铜面具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坠向翻滚的云海。
李轩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荡向山道,慕容婉儿策马迎上来,伸手将他拽上马背。两人并肩疾驰时,李轩突然发现她鬓角沾着片金盏花瓣,与阿依莎脚踝的刺青一模一样。
“阿依莎……” 他刚要开口,就见慕容婉儿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正是他送给她的那块生辰礼。
“是她扔给我的,” 慕容婉儿的声音有些复杂,“她说…… 波斯的金盏花,花语是‘救赎’。”
远处的三危山方向,突然升起道冲天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成诡异的血色莲花。李轩握紧缰绳,知道那是青铜面具说的祭祀信号 —— 这场博弈,显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