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的?”
高金玲上下打量了苏见月几眼,脸上的惊讶更浓了。
“哎哟,那可是好事儿啊!以后就是大医生了,专门治病救人的。”
苏见月谦虚道:“还没影儿的事呢,就是想提前学点东西。”
高金玲一拍大腿。
“你这想法好,肯学肯干,是个好苗子!”
她想了想,道:“要说诊所嘛,咱们这胡同出去,往东边走个两三百米,拐角那儿就有一家。”
“那家开了好些年头了,里头坐堂的姓顾,都叫他顾老大夫。”
顾老大夫?
苏见月默默记下。
“对,这附近就这一家。”高金玲继续说,“我前两天路过,看见他们门口贴了招工告示,你要是真想去,可以去问问。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关切:“那顾老大夫脾气有点怪,招学徒还是打杂,我可没看仔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行吗?”
苏见月心头一喜,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她面上不显,只感激地说:“谢谢婶子!我去看看,行不行再说。主要是想找个地方学东西,不给钱都行。”
“傻丫头,哪有干活不给钱的道理。”
高金玲嗔了她一句,又认真叮嘱她。
“你这孩子,一个人跑来首都上学也不容易。那老蔫儿不是好东西,以后离他远点。有什么事儿,就跟婶子说,啊?”
苏见月心里暖暖的。
“哎,谢谢婶子,我都记下了。”
简单收拾了下房间,苏见月便按照高金玲指的路,往胡同口走去。
胡同弯弯绕绕的,不过高金玲指的路很清楚,苏见月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
诊所的门脸不大,青砖灰瓦,门楣上挂着一块有些年头的木匾,上面“回春堂”三个字倒是苍劲有力。
苏见月打量了一下,心里有了数。
她原以为这个年代的诊所,会是那种简陋的西医门诊,没想到是个中医馆。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前世她中西医都学过,甚至中医的底子比西医还要扎实些。
走上前一看,门口果然贴着一张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
诚招坐堂医一名,清洁工一名。
苏见月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扑面而来。
诊所里光线不算太明亮,靠墙立着好几个高大的药柜,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的气味。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柜台。
柜台后面,有个人背对着门口,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听到门响,那人也没回头,声音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清朗:
“顾大夫今天不在,要是小病下午再来,或者明天赶早。要是急病大病,赶紧上大医院,别耽搁。”
这语气,听着倒像是这里的伙计。
苏见月定了定神,开口道:“同志你好,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人手里的书“啪”地合上了,似乎对不看病却来诊所的人有些意外。
“不看病?那你这是……”
那人说着,转过身来。
苏见月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五官周正,眉眼间带着一股爽朗的英气,帅气阳光,一身正气。
当他看清站在柜台前的苏见月时,微微愣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苏见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首接说明了来意。
“我是来应聘的,你们这里不是招坐堂医生吗?”
“应聘……坐堂医生?”
年轻男人重复了一句,音调都拔高了几分,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
他仔仔细细地又把苏见月打量了一遍,从头到脚,那神情,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同志,你是医生?”
他指了指苏见月,又指了指门口的招牌,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苏见月点了点头:“对。”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年轻男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热情满满。
“我叫顾景程,顾大夫是我爷爷。他有点事儿出门了,恐怕不会很早回来。”
顾景程一边说着,一边引领着苏见月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甚至还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诊所里地方不大,除了药柜和柜台,就只有几条供病人候诊的长条凳。
苏见月看他这副热情过头的样子,心里反而多了几分警惕。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点。
“我姓苏,苏见月。”
她简单地报上名字。
“苏同志,苏医生!”
顾景程叫得那叫一个顺口。
“你这么年轻就是医生了,可真是……太厉害了!我从小被我爷爷拧着耳朵学,连药材都认不全呢……”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见月微微挑眉,这人倒是坦诚。
她刚想开口问问招聘的具体要求,诊所的门“砰”的一声又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顾大夫……顾大夫救命……”
女人的声音又急又弱,带着哭腔。
顾景程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连忙上前两步。
“吴姐?你这是怎么了?疼得这么厉害,快,快去大医院看看,别耽误了!我爷爷现在不在。”
他口中的吴姐,正是这附近胡同里的老街坊,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这里。
“哎哟……小程啊……”
吴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虚弱地摆了摆。
“走不动了,疼……就在这儿给我看看吧,我……我信得过顾大夫……”
她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说话都带着颤音。
顾景程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儿地劝。
“吴姐,我爷爷真不在,我只是帮忙看店,也不懂医啊。您这病瞧着不轻,还是上医院稳妥。”
他心里也发毛,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不行……我走不了……”
吴姐疼得首抽抽,身子都弓成了虾米。
顾景程正手足无措,旁边一道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
“这位大姐,你是不是月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