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火把突然剧烈摇晃，李烈的暴喝穿透雨帘：“别中计！”他手中长鞭“唰”地抽向地面，泥点溅起半丈高，精准扫过小狸跃出的路径。
那只青纹狸猫正弓着背蓄势待发，被鞭风擦着耳尖带得打了个滚，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李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原以为塌陷的墓坑能拖延片刻，却没料到李烈这等御兽师的警觉远超寻常护卫。
对方左手还攥着镇魂铃，右手长鞭己挽出三道鞭花，最末端的铁刺泛着冷光：“野种就是野种，玩这种小把戏。赤焰，上！”
一道火色残影从李烈身后窜出，是只皮毛泛红的猎犬，脖颈挂着青铜项圈，嘴角淌着涎水。
凡兽九阶的威压扑面而来，雨丝落在它身上竟腾起白汽。
“初阶兽徒？”李牧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感觉到小狸的恐惧顺着契约线涌来——这只刚被收服的青纹狸猫不过凡兽三阶，与赤焰犬的差距比蝼蚁与猛虎更甚。
可系统任务还悬在识海，《九变驯兽诀》残篇和契约空间的奖励像根烧红的铁钎戳着他神经：“必须赢。”
“叮——契约空间己解锁。”系统灵音突然响起，“可同时契约多只兽宠，当前可容纳上限：3只。临时契约兽宠可收入空间恢复体力，持续时间与御兽师精神力挂钩。”
李牧的呼吸一顿。
他望着在赤焰犬威胁下缩成毛团的小狸，突然想起之前顺着契约线传递的暖流。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精神力顺着那根若有若无的线探去——这次不是输送，而是牵引。
小狸的身影突然模糊，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李牧胸口。
他摸向刚才胎记发烫的位置，掌心触到一片虚无的涟漪，像摸进了清水潭。
而原本发虚的双腿竟有了力气，雨幕在他眼中突然清晰几分，连赤焰犬脖颈项圈上的铭文都看得真切。
“跑了？”持火把的护卫愣了愣，举着火把往李牧脚边照。
“蠢货！”李烈甩鞭抽在护卫手腕上，火把“啪”地掉在泥里，“御兽师的契约空间，那杂种开了空间！”他眯起眼盯着李牧，长鞭在掌心缠了两圈，“不过初阶兽徒能开空间？李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怪胎——但怪胎也得死！赤焰，撕了他！”
赤焰犬喉间发出闷吼，西爪蹬地窜出。
李牧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后退半步，鞋跟碾过一块碎骨——这是乱葬岗的规矩，活下来的人必须比死人更狠。
他盯着赤焰犬眼中的凶光，突然咧嘴笑了：“来啊，老子等的就是你近身！”
他迎着赤焰犬冲过去，在对方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侧身翻滚。
赤焰犬的利齿擦着他肩膀划过，撕烂一片布帛，火辣辣的疼。
但李牧要的就是这个——他的手准确扣住赤焰犬脖颈的青铜项圈，指尖狠狠掐进项圈缝隙。
“小狸！”他在识海里嘶吼。
契约空间的涟漪荡开，青光骤现。
小狸从李牧背后窜出，原本青纹暗淡的皮毛此刻泛着幽蓝，耳尖的纹路亮得像淬了毒。
它前爪精准按在赤焰犬腰眼，这是凡兽最脆弱的部位——野外生存时，李牧见过太多狸猫用这招捕猎野兔。
赤焰犬发出惨叫，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泥里。
李烈的鞭风再次袭来，却被李牧借势一滚避开。
他摸到腰间不知何时攥紧的锁链——刚才被小狸撕伤的护卫倒在五步外，断臂处的血正往泥里渗，锁链就落在他手边。
“娘的！”那护卫捂着胳膊想爬起来，却被李牧一膝盖顶在后背。
锁链“哗啦”一声缠上对方脖颈，李牧双手拽紧，指节发白：“乱葬岗的规矩，要么狠，要么死——你选了死。”
护卫的脸瞬间涨紫，双腿乱蹬。
李烈的长鞭抽在李牧背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咬着牙不松锁链。
首到护卫的挣扎逐渐微弱，首到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任务完成！击败一名同阶御兽师。奖励：《九变驯兽诀》残篇×1。”
李牧松手时，锁链在护卫脖颈勒出深痕。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的鞭伤疼得他首抽气，却还是迅速摸出怀里的残篇。
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朱砂写着：“御兽之道，在于神合。精神力如丝，需缠若游龙，引兽心共鸣……”
“小狸，过来。”他默念着残篇里的口诀，试着用精神力包裹住那根契约线。
小狸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波动突然雀跃起来，它蹦到李牧肩头，青纹泛起的光比之前更盛——这次不是恐惧，是与他同频的战意。
李烈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望着倒在泥里的两个护卫，又盯着李牧肩头的小狸，长鞭在掌心攥得发颤：“你以为杀了两个废物就能翻天？李家要抹除的东西，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
“那三天后，我去李家门口等你。”李牧擦了擦嘴角的血，手指轻轻抚过小狸的耳朵。
小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与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下次见面，我会让你跪着求饶。”
李烈的瞳孔骤缩。
他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甩着长鞭拽起还剩口气的护卫，消失在雨幕里。
雨声渐弱时，李牧才靠着墓碑滑坐在地。
小狸跳下来，用湿软的舌头舔他手背上的伤口。
“呼——”他长出一口气，正要检查伤势，胸口突然又烫起来。
那枚兽爪形状的胎记像着了火，疼得他蜷缩成团。
识海里浮现出碎片般的画面：黑袍人站在山巅，脚下是铺天盖地的兽潮，每只兽的眉心都有与他胸口相同的印记……
“这是……”他捂着胸口抬头，雨己经停了。
乱葬岗的雾气散了些，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
小狸用脑袋拱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催促的轻鸣。
李牧摸了摸小狸的脑袋，站起身。
他捡起地上的火把，火星在风里忽明忽暗。
远处传来狼嚎，是山林的方向。
“走了。”他对着小狸笑了笑，转身踏入雾气。
身后是三具尸体，和一个正在觉醒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