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临,连续三天的暴雨将城市变成了水乡泽国。阿黄和橘子被困在圣母像底座里,靠橘子之前储存的一点干粮度日。雨水从破损处渗入,它们的栖身之所变得越来越潮湿。
"我们得去找食物。"第三天中午,橘子盯着外面如注的暴雨说。
阿黄的肚子咕咕作响,但它更担心的是:"捕狗队会在这种天气出动吗?"
"不会,但饥饿的动物会更危险。"橘子抖了抖湿漉漉的毛,"我知道几个室内的地方。跟我来。"
它们冒雨穿过几条街,来到一个半废弃的社区中心后院。橘子熟练地从破损的窗户钻进去,阿黄则勉强挤过松动的门板。里面堆放着旧家具和活动器材,但最重要的是——干燥。
"这里偶尔有人来,但今天这种天气应该安全。"橘子领着阿黄来到一个储物柜前,用爪子撬开底部,"看。"
阿黄惊讶地发现里面藏着几包过期但完好的饼干、半袋猫粮和一些火腿肠包装纸。橘子得意地甩甩尾巴:"我总是提前做准备。"
它们分享了饼干,阿黄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那份。突然,前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橘子立刻炸毛:"躲起来!"
两只动物迅速钻到一台旧钢琴后面。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带着几个大箱子。
"这些捐赠物品先放在这里,等雨停了再整理。"女人说。
男人注意到打开的储物柜:"奇怪,我记得锁好了。"
女人不以为意:"可能是老鼠。这地方该彻底消毒了。"
他们放下箱子就离开了,但阿黄和橘子不敢轻举妄动,一首等到确认他们真的走远。
"太险了。"阿黄呼出一口气,"如果他们发现我们..."
橘子却盯着那些箱子:"新机会。捐赠物品通常包括衣服...和食物。"
当晚,它们小心地翻检了那些箱子。除了旧衣服和书籍,确实找到了一盒被压扁的蛋糕和几包方便面。橘子甚至从一件大衣口袋里挖出了几块糖果。
"人类总是藏食物在奇怪的地方。"橘子得意地说,将战利品分成两堆。
阿黄看着橘子熟练的动作,突然问:"你流浪多久了?真的不记得吗?"
橘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两年?三年?时间对猫来说不重要。"它用爪子拨弄着一颗糖果,"我只记得那天雨比今天还大,我趴在窗台上看鸟,然后...突然就在马路中间了。"
阿黄听出了橘子声音中的颤抖,它小心地靠近,用鼻子轻轻碰了碰橘子的背:"我很抱歉。"
橘子猛地跳开:"省省你的同情。我们只是暂时的盟友,记得吗?"
但阿黄己经看到了橘子眼中的伤痛。那一刻,它明白了这只凶巴巴的橘猫和自己一样,内心深处仍然渴望着被爱和安全。
雨停后的城市焕然一新。阿黄和橘子回到教堂后院,发现圣母像底座积水严重,无法再住。橘子烦躁地甩着尾巴:"得找新地方了。"
就在这时,阿黄注意到教堂侧门虚掩着。它小心地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废弃的小礼拜堂,长椅破旧但干燥,彩绘玻璃过滤出柔和的光线。
"橘子,看!"阿黄兴奋地叫道。
橘子警惕地巡视了一圈,最终点头:"不错。至少暂时。"
它们将一些旧衣服拖到讲台后面的隐蔽角落,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窝。接下来的几天,它们白天分头觅食,晚上回到这个相对安全的栖身之所。阿黄发现橘子开始允许它靠近到一臂以内的距离,有时甚至会靠着它睡觉。
一天傍晚,阿黄带回了一整根香肠——它帮一个小女孩找到了丢失的玩具,对方给的奖励。橘子眼睛发亮,但假装不在意:"哼,人类偶尔也有点用。"
阿黄将香肠分成两半,故意给自己那份小一些。橘子注意到了,用爪子推回一点:"我吃不了那么多。"
这种微妙的关怀持续着。阿黄教会橘子如何识别善良的人类可能会施舍食物;橘子则教阿黄如何在城市中隐蔽行动,避开危险区域。它们发展出一套自己的沟通方式——尾巴的摆动、耳朵的角度、不同的叫声都承载着特定信息。
然而,好景不长。一周后的深夜,阿黄被橘子急促的叫声惊醒。教堂大门被推开,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
"听说这里有流浪动物聚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检查每个角落。"另一个声音回应,"上头命令这周必须抓够数量。"
阿黄和橘子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捕狗队的人越来越近,手电光己经照到了讲台边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橘子突然窜了出去,故意弄出声响向反方向跑。
"那边!追!"
捕狗队的人追着橘子而去。阿黄想跟上去帮忙,但想起橘子曾经教过它的——当一只引开注意时,另一只要保全自己,这样才能有机会救援。它强忍冲动,等声音远去后,才悄悄从侧门溜出,沿着熟悉的小路寻找橘子。
半小时后,在一处建筑工地,阿黄找到了气喘吁吁的橘子。它的后腿有一道擦伤,但成功甩掉了追捕者。
"你太冒险了!"阿黄舔着橘子的伤口,声音颤抖。
橘子虚弱地笑笑:"看看谁在说话,Mr.好孩子。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那一刻,某种无形的东西在它们之间改变了。不再是"暂时的盟友",不再是"熟人"。在那个危险的夜晚,在彼此的眼睛里,它们看到了"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