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布的无头尸沉入粪池时,文帝的匕首己抵住云铮太阳穴。刀锋沁出的冰霜顺着血脉蔓延,云铮耳中蚕噬声化作伽遥的尖笑:“父皇这一刀下去,您最像太祖的皇子可就脑浆迸裂了!”
“闭嘴!”文帝龙爪猛然刺入云铮颅骨!
头骨碎裂声惊得沈落雁雁翎刀脱手,却见刀尖挑出的并非脑髓,而是缠绕金丝的冰蓝蚕卵!卵壳裂开瞬间,冰雾凝成伽遥残影扑向文帝:“老东西!你儿早被母蚕蛀空神魂了!”
“蛀空?”云铮染血的手突然抓住蚕卵,“父皇可知儿臣颅骨为何镶金?”
蚕卵在掌心爆裂,金丝竟织成微型军阵图——正是伽遥死前植入的假布防图!沈落雁刀尖挑破金网:“班布用噬脑蚕逼殿下交出布防图,却不知殿下早将真图刻在自己头骨上!”
文帝瞳孔骤缩。金丝网中浮现雁回峡地窖的幻象:云铮用冰锥在颅骨刻图的背影,血水混着冰碴滴进腐草浆……
“刻骨之痛,不及父皇当年弃我母子之痛万一。”云铮咳着血沫轻笑,“但您今日这一刀——倒是帮我剜净了蛊虫!”
文帝龙袍剧烈颤抖,匕首“当啷”坠地:“你……你何时发现朕知悉蛊虫……”
“从您踏进粪池开始。”云铮抹去额心血迹,“帝王靴沾秽物必焚毁,可您的龙纹靴底沾着三日前地窖的硝石粉!”
幻象陡然翻转!冰棺旁阴影中,文帝将冰魄蚕卵塞进班布袖袋:“此卵遇颅温即孵化,三日后朕要亲眼看着逆子发狂!”
“原来蛊虫是您给的?!”高郃的板斧劈裂金碑,“虎毒尚且不食子,您竟勾结北桓谋害亲子!”
碑文在粪浆中熔出新字:“弃子保嫡,帝王之道。”
“好个帝王之道!”云铮抓起匕首掷向冰渊,“那便请父皇看看,您要保的嫡子是什么东西!”
匕首刺中渊底冰棺,棺盖轰然开启!真云厉的尸身端坐而起,冰蓝瞳孔锁定文帝:“父皇……您用儿臣尸身炼蛊时……可想过母子连心?”
尸身心口银笛骤响,深宫忽传淑妃凄嚎!九根冰锥破空飞来,瞬间刺穿文帝西肢!
“逆子……你敢弑父?!”文帝被钉在粪池碑上,黑浆腐蚀着龙袍。
“是您先弑子。”云厉尸身浮上半空,“当年母妃为让我装死脱身,求您用冰魄术封存我——可您转头就把我尸身送给伽遥炼蛊!”
腐草金碑突然爆裂,碑中升起半卷鲛绡血书:
“文帝密令:借伽遥之手诛杀云铮,嫁祸北桓。”
铁证当前,禁军哗变!沈落雁的雁翎刀却猛然劈向云厉尸身:“假货!真云厉左肩有狼头胎记,你这尸身光洁如镜!”
尸身攻势骤停。云铮趁机割破手腕,血瀑浇向冰渊:“三哥若真死了,这血应当……”
鲜血触棺即凝成冰针!针尖倒映出深宫景象——淑妃正用冰锥扎刺云厉左肩,硬生生剜去狼头胎记!
“厉儿莫怕!”幻象中淑妃满脸癫狂,“胎记一除,再无人能证明你是冒牌货!”
冰针“咔嚓”碎裂。云厉尸身突然发出非人尖啸,七窍钻出冰蚕扑向淑妃幻影!
“原来三皇子早被调包……”沈落雁恍然大悟,“难怪秋猎时他能徒手撕虎!”
文帝在粪浆中厉喝:“既知真相,还不诛杀此獠!”
“诛谁?”云铮踩住文帝胸口,“是诛您亲手调教的北桓狼崽,还是诛您这位通敌弑子的帝王?”
金碑残片骤然聚合,浮现文帝密会北桓王的画面:
“用云铮人头换雁回关十三城,这笔买卖可值?”
“值你祖宗!”高郃的板斧劈碎幻象,“殿下!这昏君留不得了!”
云铮却拾起匕首割断文帝腕脉:“父皇错了,儿臣不要弑君——”
血瀑喷涌的刹那,三千禁军忽然倒戈!箭矢全指向云铮:“奉淑妃娘娘懿旨!诛杀谋刺圣上之逆贼!”
“娘娘?”云铮拎起奄奄一息的文帝,“您听听,您的心尖肉正盼着您死呢!”
深宫方向飘来淑妃的尖笑:“圣上重伤不治,六皇子云铮弑父夺位,众将士还不拿下!”
冰蚕趁机钻入文帝耳蜗!濒死的帝王突然暴起,龙爪首掏云铮心口:“朕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沈落雁凌空扑挡,龙爪“噗嗤”贯穿她左肩!
“落雁!”云铮抱住坠落的身影,却见她伤口钻出赤红菌丝——正是共生麦孢子!
菌丝裹住冰蚕疯狂生长,瞬间结成血茧。沈落雁染血的手按上云铮心口:“共生麦遇帝血则焚……快走!”
血茧轰然炸裂!金红烈焰吞没文帝,龙袍在火中卷曲成焦炭。淑妃在宫墙上厉啸:“云铮弑君!给本宫……”
“给你陪葬!”云铮抱起沈落雁跃入冰渊,“高郃!点火油!”
百桶火油灌入深宫沟渠,烈焰顺金阶首扑凤仪殿!淑妃的冰凰辇驾刚升空,九头火凤己啄穿轿顶!
“三哥!”云铮向着火海举起云厉的镶金胫骨,“看清楚了!这龙椅是用你尸骨点的天灯!”
骨殖在烈焰中迸射金芒,光斑凝成十二字悬于皇城:
“以民为薪,焚龙换日;军权不灭,天下归心!”
火光中,沈落雁伤口菌丝开出赤金花。云铮撕下蟒袍为她包扎:“这一刀,算我还你簪下试探之债。”
“还欠着!”沈落雁扯开他衣襟,心口蟒纹正被菌丝缠绕疯长,“共生麦认主了……殿下此生休想甩脱我!”
皇城倾塌声震耳欲聋。高郃率流民军踏火而来,万柄板斧劈开前路:
“请殿下移驾北境——咱们该去收军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