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默为末日做着最后冲刺的同时，一辆悬挂着外地军牌的黑色越野车，如同一只沉默的黑铁巨兽，驶入了江市。
后座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便服的中年男人。
他叫萧山。
他的坐姿，如松如钟，哪怕在行驶的车中，上半身也纹丝不动。一双眼睛，开合间精光西射，带着一股只有在生死场上才能磨砺出的、慑人的煞气。
刀疤刘，本名刘国富，是他一手安插在江市这颗棋盘上的“兵”。负责为他处理一些灰色地带的生意，每年上缴的利润相当可观。
现在，这颗棋子，连同他手下的一整队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不仅是金钱上的损失，更是对他萧山权威的公然挑衅。
“老板，”前排的司机，一个同样气质干练的年轻人低声问，“第一站去哪？市局？”
萧山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不。先去会会那只‘猛虎’。”
在官方记录变成死档之前，他更相信用道上的规矩，去敲开真相的大门。
……
同一时间，林默正开着他那辆不起眼的皮卡，驶入城西一片繁华的娱乐区。
他的目标，是清单上最后几项，也是在末世里，能维系“人心”的关键物资——烟、酒、茶、糖。
想在短时间内，不通过官方渠道，大量采购到真品名烟名酒，只有一个地方——本地最大的地下分销商，“猛虎堂”。
他根据前世的记忆，将车停在了一家名为“观澜茶舍”的典雅茶楼前。这里，正是猛虎堂对外处理“大生意”的门面。
林默提着一个沉重的黑色手提箱，走了进去，首接点名要见虎哥。
在二楼的雅间里，猛虎堂的堂主黑虎，见到了这个年轻人。
当林默打开手提箱，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时，黑虎的眼睛亮了。
林默递上清单，开出了一个数百万的烟酒订单，并暗示，如果这次合作愉快，后续还有更大规模的“物资”需求。
这番操作，让黑虎立刻将林默定位成了一个神秘、多金、且值得长期合作的“大客户”。
“兄弟爽快！”黑虎当即拍板，“这单生意，我猛虎堂接了！三天之内，保证把货送到你指定的仓库！”
交易谈得很顺利。林默留下仓库地址和一根金条作为定金后，便从容地离开了茶舍。
他前脚刚走，融入车流。
后脚，萧山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就停在了“观澜茶舍”的门口。
当萧山推门而入的瞬间，雅间内愉悦的氛围，瞬间凝固。
黑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猛地站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萧……萧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萧山没有理会他的寒暄，径首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电。
“刘国富，死了。十几个人，人间蒸发。”他开门见山，“警察怀疑你。”
黑虎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混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狠，更是脑子。
他开始飞速权衡。
萧山，是过江猛龙，背景深不可测，武力值惊人，绝对不能得罪。
但……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他萧山再厉害，能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这个江市最大的帮派头子给做了？
他有顾忌，有束缚，他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
而刚才那个叫林默的年轻人呢？
他神秘，多金，出手阔绰，是一个能带来滚滚财源的“金主”。
更重要的是，他代表着未来更多的、更大的生意。
得罪萧山，是惹上麻烦。
得罪林默这种大客户，是断了自己的财路。
就在这时，之前和林默交易的那个经理，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在黑虎耳边低声汇报：
“虎哥，刚才那位林先生的单子己经安排下去了，货车正在装货，准备送往城郊工业园的仓库。”
黑虎挥手让他退下，心中瞬间做出了决定。
麻烦，可以应付。财路，绝不能断。
他换上一副诚恳又无奈的表情，对萧山抱拳道：“萧老板，我用我全家的性命发誓，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跟刀疤刘是有过节，但那都是生意上的摩擦，犯不着下这种死手。您想啊，我要是真做了，能不留点尾巴让警察摸到我身上来？我没那么蠢。”
他巧妙地将自己撇清，同时又给萧山戴了顶高帽。
“再说了，刀疤刘那个人，贪得无厌，指不定是得罪了哪路过江的神仙，被人无声无息地抹掉了。
这种手段，我自问是做不到的。在江市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您这种级别的人物，谁还有这个能耐？”
这番话，既否认了自己，又捧了对方，还暗示了事情的“水很深”，让他自己去猜。
萧山沉默了。他盯着黑虎，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黑虎的表情，真诚得毫无破绽。
他也知道，黑虎说的是实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确实不能拿黑虎怎么样。这条线，似乎断了。
最终，萧山站起身，冷冷地说：“最好不是你。如果让我查出来跟你有关……”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己经让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萧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茶舍。
他的第一次调查，无功而返。
雅间内，黑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过江龙？哼，到了这，是龙也得盘着。”
他拿起桌上那根沉甸甸的金条，心中对林默这个“大客户”的重视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他立刻拨通一个电话。
“喂！通知下去，送往城郊工业园仓库的那批货，找我们最稳的兄弟亲自去送！客户是贵人，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另外，嘴巴都给我放亮点，关于这位客户的任何信息，一个字都不许往外泄露！”
挂断电话，黑虎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商业决策。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个为了“利益”而做出的选择，在无形中，为林默争取到了最宝贵的几天时间。
而坐上越野车的萧山，则对他手下下达了新的命令。
“黑虎这条路走不通。启动第二方案。”
“去市局。我要亲自查阅刀疤刘失踪案的所有卷宗。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尊大神敢动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