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看着自家小姐放下车帘,微微泛红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小姐,我们好像误会他了。看起来他似乎不是那种轻薄之人,就是话稍微多了些……”
“嗯。”
小姐轻声应道,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不知是京城哪家公子?”
兮兮歪着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小姐,我看着他不像是京城公子呢。他那身穿着,估计是进京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才子吧?”
这时,赶马车的马夫适时开口:“诗诗姑娘,刚刚过去的马车应该是定国公府的!”
没错,刚刚过去的马车确实是定国公府的。
不过车内坐着的并非定国公,而是李婉婉。
诗诗他们听到的说话声,正是赶马车的老李。
在这种情况下,乘坐陌生人的马车实属无奈之举,遇到熟人,许哲自然会选择熟人的。
许哲在国公府时,昏迷不醒就住了十天,醒来后又住了半个多月,府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这位赶马车的李叔,平日里许哲没少找他聊天打趣,两人关系十分熟稔。
此刻,许哲正坐在马车的马檐上,与李叔并排而坐。
他扭头撩开马车帘,一眼就看到李婉婉气鼓鼓地瞪着他,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许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调侃道:
“婉婉姑娘,你该不会是专程来接我的吧!”
“登徒子,谁来接你了,滚,本姑娘懒得见到你!”李婉婉没好气地骂道。
许哲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慢悠悠地放下车帘。
李婉婉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有个小商贩为她写了一首求爱的诗。
她在闺中姐妹的圈子里,没少因为这件事被嘲笑。
所以,只要一见到许哲,她心里就莫名来气。
“你小子,消失三天,你该不会都在这山里吧?”
李叔一边熟练地赶着马车,一边好奇地问道。
“过来找点东西。”
许哲拍了拍身旁的背篓。
李叔随意瞟了一眼,见背篓上面一层是草药,便以为许哲是来挖这些药材卖钱的,说道:
“这玩意可不怎么值钱。”
“嘿嘿,那要看这东西在谁手里,在我手里,它就是个聚宝盆!”
许哲神秘兮兮地说道。
其实他说的并非草药,而是藏在草药下面的硝石。
马车内李婉婉冷哼:“尽会吹嘘!啥也不是。”
李叔又看了一眼背篓里的草药,便主动转移话题:
“你知道吗?你离开京城这三天,京城又出了一首好词,那些才子们为了这首词,都快打起来了!”
“哦?什么词?为何会吵到快要打起来的地步?”许哲来了兴致。
李叔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见李婉婉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是一首叫《汴水流》的词。
有人拿这首词和你之前作的那首诗经对比,
一部分才子觉得你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比不上‘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另一部分才子则认为《汴水流》远不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许哲听完,一脸懵圈,心中满是疑惑。
李叔见许哲半天不吭声,扭头一看,只见许哲神情古怪,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叔,我要是说这《汴水流》也是我作的,你信吗?”
还没等李叔开口回应,马车内便传来李婉婉不屑的冷哼:
“登徒子,就你也能作出那样的词,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丫头,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还有谁说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词本来就是我作的!”
许哲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无比确信这首词就是自己那晚所作。
他倒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作出这样的词,只是觉得这也太巧了,自己刚写出来,就有人作出一模一样的,撞鬼的几率都比这撞词大。
“不许叫我丫头,你说你能作出来,有本事你再作一首出来。”
李婉婉在车内不依不饶地说道。
许哲懒得跟李婉婉计较,索性不再理她,转而问李叔:
“那李叔觉得哪首更好呢?”
李叔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是两首都是你作的,那我觉得两首都好!要是《汴水流》不是你作的,我认为还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好!”
许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叔,我看你才是只老狐狸!哈哈!”
“我是老狐狸,那你就是小狐狸,咱俩彼此彼此!”
“哈哈哈!”
道路空旷本就无聊,许哲来了兴致。
“李叔,来跟我一起唱!”
“唱什么?”
“某些人不是认为《汴水流》不是我作的吗?这闲着也是闲着,我证明给某人看啊!”
许哲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哦!这样啊!”
马车内,李婉婉闻言气得跺脚:
“登徒子....”
许哲邪魅一笑,既然这小妮子老是说自己是登徒子,那他就打算好好调戏调戏她。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唱道: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情哥哥 慢些走,妹妹等你 在楼外楼 楼外楼】
唱完,许哲觉得还不够,扭头看向马车内,故意说道:“丫头,要不你跟哥唱,你唱出来才好听!”
“滚.....”车内的李婉婉早就羞红了脸,气得咬牙切齿。
许哲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扯着嗓子唱:
【汴水流 泗水流 瓜州有渡没有头啊,情妹妹 亲一口,哥哥为你 哥哥为你 盅交杯酒啊 交杯酒】
这一句唱出来,李婉婉的脸更红了红了,比熟透的苹果更红,她现在算是相信了。
《汴水流》就是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写的,除了他,别人根本写不出这么下流的词。
“许哲,你再唱,信不信姑奶奶让人撕烂你的嘴!”
李婉婉在车内愤怒地威胁道。
李叔在一旁无奈地笑着,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中暗自思忖:
‘这两个欢喜冤家……不是冤家不对头,不对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许哲见李婉婉生气了,反而更来劲了,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度。
这里本就空旷,后面马车上的丫鬟兮兮也听到许哲五音不全的歌声。
“小姐,好像是刚刚那位公子在唱什么?”
诗诗姑娘也把车帘拉开,探头出来,就听到许哲那不着调的嗓音:
【汴水流,泗水流,瓜州有渡没有头啊....】
【情哥哥亲一口妹妹为你盅交杯酒啊 交杯酒啊
情妹妹亲一口哥哥为你盅交杯酒啊 交杯酒啊】
【汴水流 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
情妹妹 慢些走, 哥哥等你,在楼外楼 等你在楼外楼】
这一番唱下来,不光是李婉婉羞得满脸通红,后面马车上的诗诗姑娘和兮兮丫鬟,也全都红了脸。
“小姐,这位公子的词......都好....都好特别....”
兮兮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心里只想说一句:“卧槽,好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