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除了她们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
“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这短暂的希望，那个叫李娜的高个子女人，把手里的混凝土发射器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走了？我看是跑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凉意，“拿我们当炮灰，把怪物引过来，然后自己拍拍屁股溜了。这算盘打得可真响。”
“你胡说！”林小雅立刻就急了，脸都涨红了，“白维大佬不是那种人！他可是全球第一！他说了会回来救我们的！”
“全球第一就能当饭吃？全球第一就不会背后捅刀子？”李娜瞥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个世界，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
“你……”
“都闭嘴！”苏沐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先是看了一眼满脸不忿的李娜，又看了看眼眶通红的林小雅，最后视线扫过所有人。
“他让我们等，我们就等。现在吵架有什么用？能把丧尸吵死？还是能把门加固？”
苏沐的话让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说了，他会敲门，一重两轻。记住这个暗号就行了。”苏沐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在他敲门之前，都给我老实待着。”
李娜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靠着墙，抱着那个黄色的大家伙，眼神里依旧充满了不信任。
林小雅委屈地咬着嘴唇，她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战术手表，屏幕上还停留在和白维的聊天界面。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句“等我处理完，会在门上敲三下，一重两轻”。
大佬一定会的。
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骗人。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秒，两秒……
时间过得像蜗牛在爬。
每一秒，都是煎熬。
门外那死一般的寂静，此刻反而比刚才的撞门声更让人心慌。
他……成功了吗？
还是……出事了？
咚。
一声轻微的、像是用指关节叩击的闷响，毫无征兆地从门板上传来。
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会议室里五个女人的心脏上。
所有人，齐齐一僵。
不是暗号！
暗号是一重两轻！这只有一声！
“他妈的……”李娜下意识地骂了一句，立刻把那个黄色的大家伙抱得更紧了，枪口对准了门口的方向，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张弓。
是他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小雅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去看那扇门，只是绝望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战术手表。
屏幕上，和那个叫“白维”的ID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几分钟前。
他为什么不按暗号来？
难道……难道他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拼命地掐灭。不会的，不会的！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她的战术手表，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电子音。
滴滴！
“啊啊啊啊啊啊！”
林小雅的神经彻底崩断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从她的喉咙里冲了出来！
“闭嘴！”
“你疯了！”
苏沐和李娜几乎是同时扑了过来，一个死死地捂住了林小雅的嘴，另一个则用愤怒而惊恐的眼神瞪着她，压低了声音咆哮：“你想把外面的东西都引回来吗！”
林小雅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不是故意的。
可是在这种连心跳都嫌吵的环境里，那个突然响起的“咚”声，和紧接着手表发出的“滴滴”声，就像两根针，狠狠地扎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什么情况？”苏沐松开手，看到林小雅己经快要窒息了，她焦急地问道。
“手……手表……”林小雅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腕。
屏幕上，一条刚刚弹出的新消息，正亮着幽幽的光。
不是来自“白维”。
而是一个她们从未见过的，陌生的ID。
【（527区）玩家‘瘦猴’】私聊了您。
苏沐和李娜立刻凑了过去，连另外两个女孩也下意识地围了上来。
那条消息，像一条淬毒的蛇，钻进了她们每个人的眼睛里。
【瘦猴】：妹子们，被困住了吧？那个白维，是不是在外面？
【瘦猴】：有没有兴趣干他一票？他可是全球第一，把他宰了，咱们就发了！我问过系统，杀人能拿他七成的经验，还有他包里的东西。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如果说之前李娜的怀疑只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那这条消息，就是首接扔下来一颗深水炸弹。
李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和兴奋的光，“看见没！看见没！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这是个机会！天大的机会！”
她一把抓住苏沐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疯狂的煽动性：“沐姐！还等什么？他现在就在门外！说不定正在跟丧尸火拼，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我们现在冲出去，你的AK，小雅的手枪……一起开火，他就是神仙也得死！”
“你疯了！”苏沐一把甩开她的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狗屁的救命恩人！”李娜冷笑一声，指了指那扇破门，“他把丧尸引过来，又把丧尸引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拿我们当诱饵？现在又有人盯上他了！我们不先下手，等他解决了外面的麻烦，你猜他会怎么对我们？
这番话，让另外几个女孩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是啊，白维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善意。他的每一句话，都冷得像冰。
苏沐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死死地盯着手表上的那条消息。
瘦猴？
他是谁？
他怎么知道我们和白维在一起？
他……也在附近看着？
一瞬间，苏沐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而她们，就是网里几只瑟瑟发抖的猎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小雅身上。
她才是那个收到消息的人。
林小雅的嘴唇毫无血色，她低着头，看着手腕上那几行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苏沐“不行，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情！”
苏沐第一次觉得，身边这几个朝夕相处的姐妹，是如此的陌生。
或者说，她第一次看清了她们在末日之下，那张藏在惊恐与绝望之下的，另一张脸。
李娜那张平时还算漂亮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微微扭曲，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她抓着苏沐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沐姐！你听见没！动手啊！这种事还需要想吗？！”
“放手！”苏沐猛地甩开她，眼神冷得像十二月的冰，“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说，这是个机会！”李娜非但没有被她的冷酷吓退，反而欺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在苏沐耳边嘶嘶作响，“那个姓白的，现在就在门外！这个叫‘瘦猴’的也盯着他！这说明什么？说明姓白的肯定受伤了，或者被丧尸缠住了，不然这个瘦猴哪来的胆子？！这是老天爷喂到我们嘴边的肉！”
她猩红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另外三个女孩，声音里带着疯狂的蛊惑：“我们有AK，有手枪！趁他病，要他命！把他干掉，他的武器，他的经验，他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我们还用怕什么丧尸！”
“你在教我……杀人？”苏沐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杀人？”李娜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嗤笑，“我呸！沐姐，童话故事早就结束了！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你真以为他是来救我们的？他那是拿我们当诱饵！等他解决了外面的麻烦，你猜……他会怎么处置我们这几个知道他底细，又没什么用的女人？”
这番话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刺进了张倩和陈婷的心里。她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动摇。
只有林小雅，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倔强地摇着头，声音细若蚊蝇：“不……不会的，白维大佬他……”
她的话甚至没能说完。
“妈的！”李娜低骂一句，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犹豫，一把抢过林小雅的手腕，将那块亮着不祥光芒的战术手表，几乎怼到了苏沐的脸上，声音急得变了调：“沐姐！看见没有！再犹豫，我们连汤都喝不上了！那个瘦猴就在附近！我们不动手，他就动手了！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捞不着，还得跪在地上看那个杂碎的脸色！你选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