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那两个还站着的女人对视了一眼。
是张倩和陈婷。
那眼神里没有交流，没有计划，只有一种被逼到绝路的、野兽般的恐慌。
跑。
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同时贯穿了她们的大脑。
没有谁先谁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疯似的转身，朝着会议室另一头那扇紧闭的窗户冲了过去。
仿佛跳下去，都比留在这里要好。
可笑。
白维的眼睛甚至都没怎么动，只是眼角的余光跟着她们。
这个不大的房间，又能跑到哪里去？
你当这是百米赛跑呢？还给你们分个冠亚军？
他的枪口，平稳得像焊死在空气里，冷静地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是张倩。
她平时穿高跟鞋，跑起来的姿势很难看，但求生的欲望让她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噗。
又是一声轻响。
子弹精准地从她的后脑勺钻了进去，从前额爆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她那拼命向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却因为巨大的惯性，又往前踉跄了两步，然后像一袋失去支撑的水泥，重重地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跑在后面的陈婷，被同伴温热的尸体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又绝望的哭嚎，整个人狗吃屎一样摔在地上。
她甚至顾不上去看同伴的惨状，也顾不上爬起来，就那么手脚并用地在光滑的地板上乱刨，拼命地想要远离那个站在门口的魔鬼。
“别！别杀我！求求你！”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得像条流浪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李娜！都是李娜那个贱人出的主意！她逼我们的！”
白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他甚至觉得有点吵。
逼你？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刚刚动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人逼你？
现在枪口对准你了，开始把责任推给死人了？
他甚至耐着性子，等她把话说完。
“我……我什么都听你的！”陈婷见他没有立刻开枪，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语速更快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什么都能干！我……”
白维觉得没意思了。
噗。
第三声轻响，终结了这场闹剧。
他趁着体内肾上腺素还未消退，赶紧看向了最后两人。
“不要杀我们，我和小雅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呜呜，我们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里来，又莫名其妙的被这些怪人追，现在到最后还要被枪杀！”
“我还没结婚啊。”
林小雅还在哭，但是白维稍微冷静一些。
他看向两人。
“唉。”
“走吧，去天台再说。”
枪声的回音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苏沐看见白维缓缓放下了那只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
活下来了。
这个念头闪过，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但求生的本能又在一瞬间接管了她的身体。
她一把拽住身边己经缩成一团、抖得快要散架的林小雅，几乎是拖着她往外走。
“走！”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沙哑的气音。
路过那三具还温热的尸体时，苏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了过去。李娜的眼睛还睁着，里面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像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阵反胃。
她不敢再看，拉着林小雅，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这间地狱般的会议室。
白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一声一声，像是踩在她们的心跳上。苏沐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就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让她浑身僵硬。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们去哪，也不知道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她只知道，反抗就是死。
“嘎——吱——”
天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推开，一股带着灰尘和凉意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两个女人都打了个哆嗦。
终于到了。
白维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只是靠着门框，看着她们两个。
肾上腺素正在退潮，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后怕。他不是怕那几个女人，而是怕这个世界，怕自己。杀人，原来这么简单。扣动扳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林小雅的哭声己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敢看任何人。
苏沐强迫自己站首，迎着白维的目光。她知道，现在是决定她们两个生死的时刻。
“你的AK，我要你双手握着枪管，行吗？”白维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苏沐的身体僵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那把从没开过火的步枪，这东西现在给不了她任何安全感，反而像一块烙铁。
“好。”
在这死寂的天台上，格外刺耳。
“你从头到尾都说了不。”白维看着她。
苏沐嘴唇动了动，没敢接话。
白维的目光又转向角落里的林小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就准备这么哭到天亮？”
“她……只是吓坏了。”苏沐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我们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那个‘瘦猴’我们根本不认识……”
“我知道。”白维打断了她。
苏沐的脸瞬间白了。
白维没再理她，走到天台边上，看着楼下被夜色笼罩的城市。远处，偶尔还有几声丧尸的嘶吼传来。
这个该死的世界。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两个鹌鹑一样缩着的女人。
“现在，聊聊吧。”
“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我送你们一程，至少我感觉你们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也许过几天就死于丧尸口中了，不如早点脱离苦海。”
林小雅的哭声猛地一停，惊恐地抬起头。
“二，我放你们走。你们可以自己去谋生，说不定你们两个人能在这末世活的更滋润呢，但前提是不要再来惹我，不然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想办法弄死你们。”
苏沐的心沉到了谷底。两条路，都是死路。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等着那最后的宣判。
白维看着她们的反应，突然觉得有点没劲。他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们。
“或者，第三条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末世人多才能更好活着，我们组队，我带你们赚经验，你们负责打下手，拾取战利品，8成上交给我，剩下的你们分。”
“我们选第三条，第三条！”苏沫毫不犹豫的就选了，连带着死死的摁住林小雅的头。
“那行，你们先休息吧，晚上轮班执勤，我们得暂且守住这个天台再说。”
“好！”苏沫坚定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