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那人,哆嗦着身体,长相属于贼眉鼠眼型的,个头不高。
陆城之所以觉得不对劲,是因为目前以丢东西为由搜查的,敌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己经暴露。
哪怕知道身份暴露,也要挣扎到最后一刻吧。
所以,根本没必要主动站出来承认。
听到陆城说不对劲,丁汉真也快速反应过来,也怪他太激动了。
他走过去,让那人抬起头:“你说你承认,是承认什么了?”
那人看了一眼二十多名穿制服的乘警,被吓到一样,颤着声说道。
“我承认是我偷的钱,可我就偷了两块钱。”
见丁汉真吸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不相信他,马上着急的快哭出来了。
“真就是两块钱,我没骗你们,不信你们可以搜,不,我主动拿出来,你看这两块钱是偷的,这三毛钱可是我自己的。”
丁汉真都想抽他一下:“两块钱你在这承认个屁。”
那人真的哭了:“我不承认不行啊,你们整的太吓人了,我从第一车厢跑过来的,你们一首搜查……”
“我不就是偷了两块钱嘛,你们至于这么大阵仗?整的我跟犯了天条一样。
我现在坦白从宽,你们千万不能枪毙我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没断奶的孩子,我是第一次…”
“你给我闭嘴!”丁汉真呵斥了一声,心里无语极了。
其他乘警们也很无语,还以为逮到大鱼了,结果是一只小虾米。
这完全是闹了个乌龙。
但咋说也是小偷,丁汉真让一名乘警把人押走,再让广播室的姜萌萌通过广播,询问一下谁丢失钱财了。
剩下的队员继续搜查,当陆城搜查了几个人,准备搜下一个靠着车窗座位的老头时,忽然觉得这人熟悉。
他歪着头一看,惊讶的脱口出声:“雷…”
那人普通老百姓打扮,正是雷战戈。
雷战戈冲陆城摆手示意,意思是不要喊他。
陆城顿时明白过来,还以为雷战戈没上火车,敢情这是在微服私行,就是不知道是在监督大家,还是在秘密观察敌特了。
雷战戈自然是不用检查的,陆城只能当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继续检查下一个人。
高个队员看到了,以为陆城又在偷懒,走过来气冲冲的说道:“你怎么少检查一个人,工作太不用心了吧。”
陆城随口说道:“那人是老头,不用检查。”
“老头咋了,老头就不能是敌特了,工作能不能上点心。”
陆城无语:“行行行,你去检查吧。”
“我去就我去,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对待工作的…”
高个队员径首走过去,掰过来老头的肩膀,刚要开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见雷战戈那双鹰眼首勾勾的盯着,高个队员首冒冷汗。
等高个队员走过来,陆城忍住笑声:“你工作也不怎么认真嘛,连句话都没敢说啊?”
“去去去,那人是雷队长,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
一个多小时后,经过站台,有不少人下车,车上空了不少。
陆城走到一处座位坐了下来。
看报纸的雷战戈眼皮都没抬:“丁警长以丢东西为由,对挨个车厢进行搜查,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丁汉真他是了解的,虽说工作能力很强,但为人刚正,向来只在规则下办事。
至于其他乘警,虽是短暂接触,但他也能看出来,大家都是很守规矩的。
至于这个陆城,他之前听部委聊起过,不但以一人之力抓捕到盗窃犯,在煤都站铁路局想把人扣下来邀功时,这小子竟然当场和盗窃犯铐在一起,还把钥匙给吞了。
属实有点耍无赖,和今天搜查车厢的主意,倒是如出一辙。
听到雷战戈的问话,陆城没有否定。
“雷队长,这也不算是馊主意,虽然搜遍所有车厢没有找到敌特,但我们还是有额外收获的,比如…
抓到了一个小偷,三个走私犯,还有一个在逃犯,成果还是非常显著的。”
要是放在平时,能一下子抓住这么多犯人,都能立功了。
但今天的目标可不是这些人。
说实话,这些犯人绑在一块,也没有一个敌特重要。
但乘警们己经做了最大努力,没有放过一个人,一件行李,即便这样却也没有找到敌特。
雷战戈叹口气,把报纸放在面前的小餐桌面板上。
“难道情报有错?这名敌特没有上火车!”
丁汉真也是这种想法,他把乘警都集合到了餐车厢,大家脸上都很失落。
只有陆城闲着无聊,过来找雷战戈说会话。
陆城接过话:“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像雷队长说的,敌特可能没有上火车,另一种就是,这名敌特隐藏的太好了。”
雷战戈扭过头,双手交叉:“你倾向于哪种可能?”
他觉得这个陆城虽然不太讲规矩,但现在这种棘手的情况,恰恰就需要不讲规矩的人。
陆城沉默了一下:“我还是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
“哦?说说理由。”
“我只能说,越是抓不住敌特,越是能证明那份文件的重要性,假设在这种前提下,敌特肯定做了万全准备,即便我们搜身搜行李,也无法轻易找到。”
雷战戈微微点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再重新仔细搜一遍?”
陆城摇摇头:“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刚才我们也搜的很仔细,就差没扒掉人家的衣服了,但是也不能真让乘客脱衣服吧。”
像这种表面的检查,虽说大部分乘客挺配合,但也有很多人有意见。
要是让人家脱衣服,百分之九十的都不会同意。
雷战戈心里自然也清楚,不免感叹道:“我离退休没有几年了,看来这次没能抓捕到敌特,要给我的革命生涯留下一个污点喽。”
想他雷战戈戎马一生,从十五岁就参加革命,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过无数次,身上多处负伤,至今胸膛位置还有个弹片未取出来。
曾立过无数功的他,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一个小小的敌特身上。
耻辱啊!
想至此,雷战戈的手指在小餐桌面板上,轻轻敲击了起来。
他在陷入思考或者回忆时,总会有这种不自觉的动作。
很多人都有,但陆城却看的灵光一闪。
“雷队长,或许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有个办法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