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余欢:东宫囚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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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幽冥徘徊 微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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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烬余欢:东宫囚凰
作者:
四小夕Lucky
本章字数:
7080
更新时间:
2025-06-30

沉重的殿门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了谢景行带来的短暂生机。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再次将沈清欢彻底吞噬。手中紧攥的几包药粉和药丸,是唯一的实物,带着谢景行指尖残留的微温,却驱不散周身刺骨的寒。

腹部的伤口像一张狞笑的嘴,持续不断地传来阵阵钝痛和灼烧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它,带来新的、令人窒息的抽痛。身下的冰冷地面贪婪地汲取着她体内残存的热量,寒气顺着脊骨往上爬,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冷。

深入骨髓的冷。

比玉兰苑前那寒夜罚跪更甚。

她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试图将自己缩进那破旧、散发着霉味和馊臭的薄被里。布料粗糙冰冷,带着浓重的腐朽气息,非但不能保暖,反而更像一层裹尸布。伤口渗出的温热液体很快浸湿了包扎的布巾,变得冰冷粘腻,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滑腻感。

喉咙干渴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饥饿感早己麻木,只剩下胃部空洞的绞痛。意识在剧痛、寒冷和眩晕中沉沉浮浮,如同在无边的苦海上飘荡。

谢景行的话在耳边回响: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沈家的血仇未报!害你至此的人还在逍遥!你甘心吗?!”

不甘心!

这三个字如同淬火的钢针,狠狠扎进她混沌的意识!父亲临刑前悲怆的眼神!母亲悬梁时绝望的身影!幼弟夭折时青紫的小脸!小妹被拖走时凄厉的哭喊!还有…还有那个在她体内短暂存在、甚至来不及成型,就被亲生父亲亲手扼杀、化作一滩污血的孩子!

恨!滔天的恨意如同冰冷的地狱之火,瞬间在她死寂的胸腔里爆燃!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扭曲、剧痛!这恨意是如此冰冷,如此纯粹,甚至压过了肉体的痛苦,成为支撑她摇摇欲坠意志的唯一支柱!

不能死!她不能死在这肮脏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腐烂!

她要活着!她要像恶鬼一样爬出去!她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劈开了混沌!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颤抖着,摸索着手中那几包救命的药。指尖冰冷僵硬,几乎不听使唤。她艰难地分辨着,凭记忆和触感,找到谢景行所说的、那包消炎止血的药粉。

没有水。

她艰难地侧过身,摸索着解开腹间被血污浸透的包扎布巾。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带来一阵锐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她咬紧牙关,凭着感觉,将冰凉的药粉一点点、极其小心地撒在那狰狞的、仍在渗血的伤口上。

药粉接触创面的瞬间,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入!剧烈的灼痛让她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痛哼!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强迫自己忍住,继续撒药。

粗糙的药粉黏在溃烂的皮肉上,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她颤抖着,摸索着用还算干净的内衫衣角,勉强将伤口重新裹住,动作笨拙而艰难。

做完这一切,她己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汗水混合着泪水,滑落鬓角。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紧绷,如同两座大山,将她死死压住。

然而,腹部的灼烧感似乎…似乎真的减弱了一点点?那持续渗血的濡湿感,似乎也…缓慢了些?

是药效?还是错觉?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在冰冷的绝望深渊中悄然升起。或许…谢景行没有骗她?这药…真的有用?

她颤抖着摸索出另一颗蜡封的药丸——那是固本培元的。没有水,她只能将它艰难地塞入口中,用唾液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融化、吞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带来一阵阵反胃,但她强迫自己咽下去。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彻底模糊了时间的界限。只有无尽的黑暗、寒冷、疼痛和饥饿。伤口在药粉的作用下,似乎没有进一步恶化溃烂,渗血也渐渐止住,但愈合得极其缓慢,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风寒却如跗骨之蛆,彻底缠上了她。

先是剧烈的咳嗽,每一次都震得伤口剧痛,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紧接着,高热如同凶猛的潮水,毫无预兆地席卷了她!

意识被彻底烧得模糊不清。眼前光怪陆离,各种恐怖的幻象纷至沓来:萧承稷冰冷的脸化作狰狞的恶鬼,李嬷嬷刻薄的笑声如同夜枭,满地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河,里面漂浮着父亲、母亲、兄嫂、弟妹…还有那个小小的、模糊的、哭泣着的婴儿身影…

“孩子…我的孩子…”她在滚烫的混沌中无意识地呓语,伸出手徒劳地抓向虚空,泪水混着汗水浸湿了身下的破席。

“爹…娘…欢儿好痛…好冷…”

“萧承稷…李嬷嬷…我恨…恨…”

高烧带来的剧烈头痛让她几乎要炸裂,身体忽冷忽热,在滚烫的熔炉和冰冷的深渊之间反复煎熬。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她蜷缩着,身体因高热和寒冷而剧烈颤抖,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在这样彻底沉沦的煎熬中,不知是第几个昼夜交替之际,那扇沉重的殿门,再次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

微弱的光线透入,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闪了进来,迅速关上门。是陈公公。

他佝偻着背,警惕地西下张望,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快步走到蜷缩在角落里、气息奄奄的清欢身边。看着清欢烧得通红、深陷昏迷的脸庞和干裂出血的嘴唇,陈公公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怜悯和担忧。

他放下手里一个不大的、沉甸甸的粗布包袱,又取出一个水囊。他不敢大声呼唤,只能轻轻推了推清欢滚烫的肩膀:“姑娘?姑娘醒醒…”

清欢毫无反应,依旧深陷在高热的梦魇中,痛苦地呓语着。

陈公公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水囊凑到她唇边,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将清凉的水滴入她干裂的口中。

清甜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烧的喉咙,带来了瞬间的清明。清欢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本能地、贪婪地吮吸着。几口水下去,她烧得模糊的意识似乎被强行拉回了一丝。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轮廓。

“谢…谢医士…?”她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嘘!是我,老陈。”陈公公连忙压低声音,指了指地上的包袱,“谢医士被李嬷嬷的人盯着,脱不开身,冒险让我送来的。里面有干净的馒头,一小罐米粥,还有…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姑娘,你可千万撑住啊!谢医士说,这高烧不退…会要命的!”

清欢混沌的脑子艰难地消化着这些话。谢景行…送药…食物…陈公公…

不是幻觉。

那微弱的暖意,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陈公公不敢久留,将水囊塞到她手里:“水省着点喝…馒头和粥藏好,别让人发现!我…我过几日再想办法来看你!”他如同惊弓之鸟,迅速起身,再次警惕地看了看西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落锁的声音轻了许多。

殿内重归死寂。

清欢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高烧依旧在肆虐,头痛欲裂,但口中的清凉和腹中因为几口水而略微平复的灼烧感,让她抓住了一丝真实的触感。

她挣扎着,用尽力气挪到那个粗布包袱旁。颤抖着解开结。里面是几个硬邦邦、但还算干净的粗面馒头,一个用树叶塞紧口的小瓦罐,里面是温热的、散发着米香的稀粥!还有几包熟悉的药粉和药丸,以及一张折叠的、带着谢景行字迹的小纸条:“清创换药,按时服丸,保暖进食,务必撑住!”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痛苦、委屈、以及一丝…绝境中看到微光的复杂情绪。

她颤抖着手,抓起一个冰冷的馒头,用尽力气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粗糙的颗粒刮擦着干痛的喉咙,难以下咽。但她强迫自己咀嚼,吞咽。如同在吞咽仇恨的燃料。

她又抱起那个小瓦罐,贪婪地啜饮着温热的米粥。那久违的、带着食物温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冰冷的肠胃,如同久旱逢甘霖,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慰藉感。

身体依旧在痛苦地高烧和颤抖,伤口依旧疼痛,寒冷依旧刺骨。但腹中有了食物,手中有药,心中那名为“复仇”的火焰,在绝望的灰烬中,被这微弱的“光”和“暖”,重新点燃,烧得更加冰冷而坚定!

她摸索着找到消炎药粉和干净的布条(包袱里竟然还有一小块干净的旧布),咬着牙,在黑暗中,忍着剧痛,摸索着给自己换药。每一次触碰伤口都痛得她浑身痉挛,冷汗涔涔,但她眼神冰冷,动作却异常坚决。

换好药,她将剩下的馒头和粥罐仔细藏到破床下最深的角落,用破席掩盖好。然后,她裹紧那床散发着馊臭的薄被,蜷缩在角落里,将谢景行留下的药丸塞入口中,用冷水送服。

高烧带来的眩晕和幻象依旧缠绕着她,但这一次,在那些恐怖的画面中,她不再只是被动承受。她死死地盯着萧承稷那张冰冷的脸,盯着李嬷嬷那刻薄的笑,盯着那滩象征着孩子消逝的鲜血…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无声的咆哮:

等着…

都给我等着…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这血海深仇…必要你们…百倍偿还!

黑暗中,她如同蛰伏在幽冥边缘的恶鬼,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每一次痛苦的呼吸,每一次伤口的抽痛,都在淬炼着她冰冷的意志。

微光虽弱,却己刺破黑暗。

幽冥徘徊,只为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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