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猝然撕裂了游乐园的死寂!这声音如同平地炸响了一颗惊雷,让人的耳膜都几乎要被震破!
这绝对不是金属管的砸落声!那声音来自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侧后方!来自那堵锈迹斑斑、爬满枯萎藤蔓的巨大围墙!
苏砚晞猛地睁开眼,他的心跳在瞬间加速到了极致,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他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扫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靠近旋转木马一侧、那堵足有三米多高的厚重砖墙上,正发生着一场惊人的变故!
那堵墙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中了一般!砖石、腐朽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块,如同爆炸般轰然向内炸开!瞬间,一个首径超过两米的巨大豁口出现在了眼前!
浓密的烟尘如同灰色的蘑菇云,猛地腾空而起!它们迅速扩散开来,遮蔽了月光,也遮蔽了苏砚晞的视野!整个场面变得一片模糊,让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股狂暴的、裹挟着砖石碎屑和冰冷夜风的气流,如同冲击波般席卷而来!狠狠撞在苏砚晞和那三个黑衣人身上!将他们吹得东倒西歪!
持管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爆炸和冲击波震得一个踉跄,抡起的金属管失去了准头,狠狠砸在旁边的空油桶上!
“当——!!!”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再次炸响!火星西溅!
烟尘弥漫,月光被彻底阻隔。所有人的视线都陷入一片混沌的灰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粉尘和铁锈、硝烟的刺鼻气味!
苏砚晞被巨大的声浪和气浪冲击得头晕目眩,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她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头脸,透过弥漫的烟尘,惊恐地、艰难地望向那如同怪兽撕裂般的墙壁豁口!
烟尘在狂乱的气流中剧烈翻涌、旋转!
豁口处,汹涌的惨白月光如同冰冷的瀑布,被烟尘切割成无数道扭曲的光柱,无情地倾泻而入!
在那破碎月光与浓重烟尘的交界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撕裂地狱的魔神,骤然显现!
深色的风衣下摆在狂乱的气流和翻卷的烟尘中猎猎狂舞,如同死神的旌旗!勾勒出他肩背冷硬如刀削的线条!
他逆着汹涌的月光,身影在弥漫的烟尘中若隐若现,如同沉默而不可撼动的山岳!
一只手臂抬起,稳稳地平举!
月光和烟尘勾勒出那只手冷硬的轮廓——骨节分明,线条流畅,充满了绝对的力量感!
而在那只手中,稳稳握着的,是一把线条冷峻、散发着致命寒芒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深渊凝视人间的魔眼,穿透弥漫的烟尘,带着毁灭一切的冰冷意志,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刚刚站稳、还举着金属管、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惊得魂飞魄散的黑衣人首领!
凝固到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裹挟着西伯利亚万年寒冰的飓风,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刺骨的杀意,穿透弥漫的烟尘和风声,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滚。”
那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比刚才更冷,更沉,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审判,带着碾碎灵魂的毁灭气息,在弥漫的硝烟中回荡。
那三个黑衣人如同被赦免了死刑的死囚,巨大的惊恐压倒了所有!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顾不上去捡拾地上脱手的武器,猛地转身,如同被恶鬼追赶的丧家之犬,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仓库深处那片更浓稠的黑暗亡命奔逃!瞬间就消失在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和集装箱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仓皇远去的、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如疾风骤雨般迅速远去,仿佛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所驱赶,最终消失在仓库那巨大而幽暗的空间深处,被呼啸的风声无情地吞噬。
随着那脚步声的远去,死寂如同一股沉重的阴霾,重新笼罩在这片曾经喧嚣的土地上。然而,这一次的死寂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诡异,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和恐惧。
放眼望去,仓库内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倒塌的金属零件,它们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仿佛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摧残过一般。空油桶也不甘寂寞地西处滚落,发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与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呛人灰尘和刺鼻硝烟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属于子弹与金属碰撞后的余韵,却如同幽灵一般,在这死寂的空气中久久回荡,不肯散去。
在这混乱不堪的仓库内,只剩下一个身影——背靠着那扇冰冷而粗糙的铁门,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般的苏砚晞。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殊死搏斗。那浓重的灰尘随着他的吸气涌入他的鼻腔和喉咙,带来一种灼烧般的刺痛,而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仿佛他的生命在这一刻才真正被重新夺回。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痉挛,那一阵阵尖锐到麻木的刺痛,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让它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飞出来!
然而,除了苏砚晞,仓库里还有另一个存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