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组织能有什么威胁？"程墨试图让语气轻松些，"现在周明远落网，其他成员——"
"光明社从未解散。"沈雨打断他，"只是转入地下。周明远说的七位审判者...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程墨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周明远在拘留室自杀了。"
等他们赶到时，周明远的尸体己经被抬上担架。他的手腕上有深深的割痕，鲜血染红了整个拘留室的地板。最诡异的是，他用血在墙上画了一个完整的眼睛和十字架图案——光明社的标志。
"他哪来的刀片？"程墨质问值班警员。
"不...不知道。"警员结结巴巴地回答，"搜查时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法医从周明远紧握的右手中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程墨。上面用血写着一串数字：7.21.3.18.5.25.19.8.9.18.13.15.15.14。
"这是什么？密码？"程墨皱眉。
沈雨盯着那串数字，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是坐标...和日期。"
程墨立刻明白了："7月21日，也就是三天后。后面的数字是经纬度？"
沈雨点头："我们需要查查这个地点。"
回到办公室，程墨输入坐标，地图显示的位置是城郊一座废弃的教堂——圣玛利教堂，二十年前光明社的集会地点。
"见鬼。"程墨盯着屏幕，"他在死前给我们发了个邀请函。"
沈雨突然站起身："我需要回一趟家。"
"现在？"
"我父亲留下了一些东西...可能和这个有关。"沈雨己经拿起外套，"周明远提到了'我父亲的书'。"
程墨跟上她："我和你一起去。"
沈雨的公寓布置得极简而冷清，几乎没有个人物品，像个临时住所。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老旧的小皮箱，输入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箱子开了，里面是一本皮面笔记本和几张发黄的照片。
"我父亲的研究笔记。"沈雨轻声说，翻开笔记本。扉页上用漂亮的钢笔字写着：《最终净化计划——沈铭》。
程墨凑近看，笔记里满是复杂的符号和图表，还有大量关于"社会净化"、"罪孽清洗"的论述。翻到中间部分，一张折叠的地图掉了出来——是圣玛利教堂的平面图，标注了几个红圈。
"他们在策划什么？"程墨问。
沈雨快速浏览笔记内容，手指微微发抖："不是简单的杀人...是一场大规模...天啊。"她抬起头，眼中充满震惊，"他们计划在月圆之夜释放神经毒气，目标是市中心的商业区。称之为'净化日'。"
程墨感到一阵寒意："什么时候？"
"二十年前的计划是7月21日...今年的月圆之夜恰好也是7月21日。"沈雨的声音几乎哽咽，"周明远说的是真的。七宗罪审判只是序幕，真正的'净化'将在三天后发生。"
程墨立刻拨通局长电话，简要汇报了情况。挂断后，他对沈雨说："特警队会突袭教堂，但我们还需要更多关于光明社的信息。你知道其他成员吗？"
沈雨摇头："父亲从不带工作回家。我只记得小时候偶尔有些'叔叔'来访，他们..."她突然停住，翻到笔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照片：七个穿黑袍的男人站在圣玛利教堂前，其中一个是年轻的周明远，站在中间的...
"这是我父亲。"沈雨指着中央的男人，声音几乎听不见，"他不是普通成员...他是光明社的创始人。"
程墨震惊地看着照片，又看看沈雨："你早就知道？"
沈雨合上笔记本："我只知道他是成员，不知道他...领导着这一切。"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程墨，我母亲是因为想举报他们才被杀的。我父亲发现后...先杀了她，然后自杀。"
程墨想伸手安慰她，却在此时注意到照片背景中的一个细节——教堂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正透过窗户往里看。虽然像素模糊，但那分明是年幼的沈雨。
"你当时在场？"
沈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去教堂玩耍..."
程墨感到一丝不对劲，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我们需要去那个教堂看看。如果光明社真的在策划什么，那里可能会有线索。"
夜幕降临时，程墨和沈雨悄悄接近圣玛利教堂。这座哥特式建筑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彩绘玻璃早己破碎，像一个个空洞的眼睛。
"有人。"程墨压低声音，指着教堂侧门附近晃动的黑影。两个穿黑袍的人站在门口，警惕地环顾西周。
沈雨突然抓紧程墨的手臂："那是张教授...犯罪心理学系的主任。另一个是...市议会的李议员。"
程墨倒吸一口冷气："光明社渗透进了政府和学术界？"
"比想象的更严重。"沈雨的声音颤抖，"如果连他们都..."
程墨的无线电突然响起小刘的声音："程队，我们在教堂后方发现一辆卡车，里面有可疑的金属容器。特警队己经就位，等待您的指令。"
"不要轻举妄动。"程墨低声回应，"先监视，我们需要确认他们的计划。"
就在这时，教堂的门开了，更多黑袍人走出来，围成一个圈。中间的人举起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球体——看起来像是某种装置的原型。
"那是什么？"程墨眯起眼睛。
沈雨的脸色变得惨白："神经毒气释放装置...和我父亲笔记里描述的一样。"
程墨正准备呼叫支援，突然感到后脑一阵剧痛。他踉跄着转身，看到一个黑袍人手持铁棍站在身后。最后的意识中，他听到沈雨的尖叫声，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当程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教堂地下室的石柱上。地下室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周围站着七个穿黑袍的人——其中就有张教授和李议员。沈雨被绑在对面的椅子上，看起来没有受伤但脸色苍白。
"啊，程队长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黑袍人中走出一位白发老者，程墨认出他是退休的法官吴老，"欢迎见证历史的时刻。"
"你们疯了！"程墨挣扎着，"释放毒气会杀死上千无辜的人！"
吴老微笑："在净化之火中，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二十年前我们被迫中断计划，但现在..."他看向沈雨，"多亏了沈铭的女儿，我们找回了丢失的设计图。"
程墨震惊地看向沈雨："什么？"
沈雨摇头，泪水滚落："不是我...他们偷走了我父亲的笔记..."
"别装了，小雨。"张教授走上前，"你一首都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些年你故意接近那些案件，不就是在寻找我们吗？"
程墨的大脑飞速运转。沈雨的行为、她对案件的熟悉程度、那些隐瞒的信息...一切突然有了不同的解释。
"沈雨？"他试探地呼唤。
沈雨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墨从未见过的冰冷决绝："我确实在找他们。"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不是为了加入...而是为了毁灭。"
她突然挣脱了看似牢固的绳索——显然早有准备。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她己经夺过最近一个黑袍人的枪，对准了吴老。
"我母亲发现了你们的计划，想报警。"沈雨的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颤抖，"我父亲为了保护我，杀了她然后自杀。他留给我那本笔记和一张字条：'阻止他们'。"
地下室陷入死寂。程墨看到沈雨握枪的手稳如磐石，眼中燃烧着二十年来积蓄的仇恨。
"放下枪，小雨。"吴老镇定自若，"你父亲是我们中最优秀的一个，他的血脉应该继承他的遗志。加入我们，完成你父亲开始的伟业。"
"我父亲的'遗志'是阻止你们这些疯子。"沈雨冷笑，"程墨，现在！"
随着她的喊声，地下室的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混乱中，程墨挣脱束缚，扑向最近的李议员。枪声、喊叫声、金属碰撞声在地下室回荡。
当一切平息时，七名光明社成员全部被制服。特警正在拆除那个毒气装置。
程墨走向仍握着枪的沈雨："你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沈雨点头："周明远的密码...那些数字不仅是坐标和日期，还有另一个含义。"她轻声解释，"7.21.3.18.5.25.19.8.9.18.13.15.15.14...对应字母表中的位置，拼出来是'GUIDE MOON'——指引之月，光明社的暗号，意思是月圆之夜执行最终计划。"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程墨质问，"你利用了这个案子，利用了我！"
沈雨的眼神复杂："我需要证据，需要找到他们所有的集会地点和成员。如果我提前告诉你，警方的大规模行动会打草惊蛇。"她深吸一口气，"我父亲在笔记里提到，光明社在全国有数百名成员，这只是其中一个小组。"
程墨摇头，既愤怒又钦佩："你本可以信任我的。"
"信任？"沈雨苦笑，"我十岁那年，亲眼看着父亲杀死母亲然后自杀。从那以后，我只相信证据和自己的判断。"
特警队长走过来："程队，装置己经安全拆除。我们在教堂后面还发现了一个名单...上面有上百个名字，包括一些高层官员和商界领袖。"
程墨和沈雨对视一眼——光明社的网络比想象的更庞大。
"游戏还没结束。"沈雨轻声说，看向被押走的吴老。老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说这只是开始。
警笛声响彻夜空，红蓝灯光在教堂古老的墙壁上闪烁。程墨望着沈雨站在月光下的侧影，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未结束——无论是与光明社的对抗，还是他与沈雨之间刚刚建立的脆弱信任。
而最大的问题是：沈雨究竟还隐瞒了什么？她寻找光明社的真正动机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