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躺在旅馆的木板床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发呆。
王都的夜晚并不安静——窗外时不时传来醉汉的嚎叫、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以及远处酒馆里断断续续的琴声。但此刻，这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不是逐渐减弱，而是像被一刀切断般戛然而止。
“嗯？”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连窗外的月光都凝固了。一只飞蛾悬停在半空，翅膀展开的弧度分毫不变，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什么情况……”
“哟，晚上好啊老兄！”
一个声音从床尾传来。
林渊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那里坐着个穿花里胡哨衬衫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手里抛接着三颗会发光的骰子。戴着副墨镜
最诡异的是，林渊的“神识”完全感应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你是谁？！”
“哇，这么冷淡？”年轻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睛，“才分开几个月就把我忘啦？”
林渊的瞳孔骤缩——这双眼睛他明显见过
“……无风？”
“Bingo！”无风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蜡烛突然自动点燃，火苗是彩虹色的，“想死你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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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变戏法似的从空气中拽出一张野餐桌布铺在地上，上面瞬间堆满食物：会尖叫的烤乳猪、不断变换口味的果汁、甚至还有几盘正在玩扑克牌的饼干小人。
“随便吃，别客气！”他热情地招呼，自己先抓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唔……草莓味，下一口可能是芥末。”
林渊没动，警惕地问：“你找我干嘛？”
“叙旧啊！”无风眨眨眼，“你可是我第一个投资的人啊！”
他凑近打量林渊：“不错嘛，0.007%融合得挺稳定，我还以为你早就崩解了呢。”
林渊嘴角抽搐：“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别这么严肃~”无风不知从哪掏出个彩虹色的小丑鼻子按在自己脸上，“来，笑一个！”
林渊没笑，但房间里的家具突然集体跳起了踢踏舞。
“啊哈！”无风指着抖动的衣柜大笑，“看！你的混沌能量比你自己诚实多了！”
林渊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己经溢出彩光，在地板上形成欢快跳动的光点。他赶紧深呼吸平复情绪，家具们立刻恢复正常。
“所以，”他强作镇定，“你就是来捉弄我的？”
“捉弄？我？”无风捂住胸口做受伤状，“我可是专程来送用户反馈调查的！”
他变出个写字板，一本正经地念道：“请问林渊先生，成为混沌载体后，您是否经历过以下症状：A. 莫名想让月亮落下，B. 突然理解松鼠的语言，C——”
“停！”林渊扶额，“你到底想干嘛？”
无风的表情突然正经了0.5秒：“来看看我的投资有没有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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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小时，林渊被迫做了场“能力汇报演出”。
无风像个兴奋的孩子般提出各种要求：
“试试创造个会骂人的茶杯！”
（结果茶杯用十七种方言嘲讽了无风的穿搭）
“来个死亡状态~要像真的尸体那样！”
（林渊刚进入状态，无风就给他画了个遗像挂在墙上）
“不错不错！”无风啪啪鼓掌，“就是想象力太保守了。”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
林渊的左手突然变成橡胶做的，拉伸三米后自动弹回。
“你看，要这样玩！”无风自己的胳膊变成面条似的一圈圈旋转，“混沌的精髓是——”
“——是不要脸？”林渊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手。
“是惊喜！”无风纠正道，顺手把林渊的头发变成了会发光的蓝色，“话说回来，你那个圣骑士小女友挺有意思。”
林渊刚喝下的水喷了出来：“艾琳不是——”
“她体内有光明神的祝福哦。”无风不知何时戴上了侦探帽，用放大镜观察空气中不存在的线索，“虽然弱得像掺了水的酒……但确实是希洛克那家伙的手笔。”
林渊心头一震。希洛克——他在琥珀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光明的至高神。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无风咧嘴一笑：“因为有趣啊！想象一下，混沌行者vs光明宠儿，多精彩的戏码！”
他忽然凑近：“要不要我剧透后续？”
“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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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腾够后，无风终于安静下来，和林渊并排坐在窗边，时间依然静止，月亮像个被钉在天空的银盘。
“说真的，”无风罕见地没用夸张语气，“你比我想象的适应得好。”
林渊看着自己的右手：“差点把自己搞透明化也算‘适应得好’？”
“那只是排异反应！”无风摆摆手，“重要的是你没疯，没自杀，甚至还能用能力逗小姑娘开心——换别人早精神分裂了。”
他忽然正经起来的样子让林渊有些不适应。
“为什么选我？”
“嗯？”
“为什么把混沌能量给我？”林渊转头看他，“真的只是因为无聊？”
无风的墨镜变回正常颜色，星光眼眸微微闪烁：“你知道每个宇宙有多少个‘无聊’的神明吗？”
他伸手在空气中一划，浮现出无数光点：“他们创造规则，维护平衡，观察因果……几万年，几百万年，看着同样的剧本重复上演。”
手指合拢，光点熄灭。
“然后某天，我发现个有趣的漏洞。”无风指向林渊，“一个本该死在世界裂隙里的异界灵魂，居然卡在生死之间没消散。”
林渊想起穿越时的痛苦经历。
“所以我随手塞了点‘小礼物’给你。”无风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往蚂蚁窝里滴蜂蜜，只想看看会闹出什么乱子。”
“结果呢？”
“结果你给了我惊喜！”无风突然搂住他肩膀，“不仅没疯，还把混沌能量当宠物养！现在连琥珀都成了你的粉丝！”
林渊想起那个黑色泥巴怪：“它最近去哪了？”
“忙着应付神罚教团呢。”无风漫不经心地玩着头发——他的发色正从紫色变成荧光绿，“那些疯子发现混沌波动，正满世界找源头。”
林渊突然联想到白天的黑袍人：“是不是穿黑——”
“嘘！”无风的手指按在他嘴唇上，“剧透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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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亮终于移动了一寸时，无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该走啦，再待下去时间要崩了。”
林渊突然有点不舍——虽然这家伙性格恶劣，但确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他处境的人。
“下次什么时候见？”
“等你搞出大新闻的时候~”无风眨眨眼，“顺便送你个离别礼。”
他打了个响指，林渊右手背浮现出个小小的彩虹漩涡印记。
“这是……”
“紧急呼叫按钮。”无风己经退到房间角落，身体开始透明化，“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按它——不过代价是你得陪我去一些地方”
林渊刚想吐槽这什么鬼副作用，无风又补充道：
“对了，明天王都所有牛奶会变成辣椒味，别喝。”
“等等，为什么——”
无风彻底消失前，最后的声音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欢快：
“因为好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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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重新流动的瞬间，林渊从床上弹起来。
窗外，飞蛾茫然地扑棱两下翅膀飞走了；楼下突然爆发醉汉的歌声；远处教堂钟声敲响西点。
要不是右手背上的彩虹印记，他几乎要以为刚才是一场梦
“混沌主宰……”林渊着印记，无奈地笑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乐子人。”
他躺回床上，发现枕头边多了个东西——会做鬼脸的橡皮鸭，鸭背上刻着“给小七的零食”。
“连这也知道？”
林渊把橡皮鸭放进背包，突然听到窗外传来骚动，推开窗一看，街对面的牛奶摊前，早起的顾客正对着变红的牛奶大呼小叫
“这家伙……”
笑着摇摇头，他决定再睡个回笼觉。反正今天艾琳休沐，不用早起当跟班。
闭眼前，林渊突然想起无风提到的“光明神祝福”。看来下次见到艾琳时，得好好观察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