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文件意外滑落与“内鬼”疑云
沈冰的日程排得密不透风。林默经常看到她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偶尔在走廊或电梯里遇见，沈冰依旧是那副冰冷高效的模样，只是眉宇间的疲惫感挥之不去，眼神深处仿佛压着千钧重担。她对林默的态度也维持着公事公办的疏离，除了每周简报的邮件往来，几乎没有额外交流。
这天，林默被临时叫去总裁办公室送一份他刚整理好的、关于某边缘技术社群近期对“星海”竞品“宙斯”系统安全性质疑声的简报打印件。
他敲门进去时，沈冰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对着门口。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王海！他带走的不仅仅是技术！是整个‘天穹’的核心架构图！环宇的‘宙斯’根本就是照搬！……我知道证据不足！法律途径走不通！……资金链？我知道！银行那边我再去谈！……”
沈冰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猛地转过身，看到是林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被打断的愠怒和被窥见软肋的冰冷。
林默心头一凛，赶紧放下文件：“沈总，您要的简报。”他放下文件就想离开这个低气压中心。
“等等。”沈冰的声音带着寒意，她挂断电话，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简报快速扫了一眼，眉头紧锁。“这些质疑……来源可靠吗？有没有具体的技术分析支撑？”
林默连忙解释：“来源是几个比较专业的独立技术极客论坛，分析角度比较刁钻，主要是质疑‘宙斯’在底层数据加密和异常行为检测机制上可能存在逻辑漏洞和后门隐患。具体的技术细节我还在追踪，目前只有观点汇总。”
沈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然在飞速思考。星海现在太需要突破口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继续跟进，有更深层次的信息立刻汇报。”她说完，拿起桌上另一份厚厚的文件，似乎是某个项目的最终投资评估报告，准备离开办公室去开会。
就在她拿起文件转身的瞬间，也许是连日疲惫让她动作有些失衡，也许是文件没有拿稳——
“哗啦！”
那叠厚厚的文件猛地从她手中滑落，散落一地！纸张如同雪片般铺满了昂贵的羊毛地毯。
沈冰身体一僵，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狼狈的慌乱。她立刻蹲下身去捡，动作急促。
“沈总，我来！”林默赶紧上前帮忙。两人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的纸张。
林默快速地将一页页文件归拢，尽量避免去看上面的敏感内容。就在他拾起其中一页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标题下的内容。那似乎是一份关于某个关键零部件采购的内部评估报告摘要，其中一行不起眼的数据引起了他的注意：
“……供应商B报价低于市场均价15%，但其提供的批次样品经抽检，关键参数‘抗疲劳系数’波动范围超出我方标准上限0.3%，存在潜在质量风险……”
林默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前几天在浏览一个非常冷门的工业品质量吐槽论坛时，看到过一篇匿名帖子，抱怨某家大型供应商（代号“B”）为了抢订单，近期向多家企业提供了“特制”的优质样品，但实际交付的大货质量严重缩水，尤其是“抗疲劳系数”不稳定，导致下游设备故障率飙升。帖子下面零星有几个跟帖表示遇到类似情况，但很快被淹没了。
当时林默只觉得是个案，并未特别留意。但此刻，看到星海内部报告上同样的供应商代号“B”和同样的“抗疲劳系数”问题，他的心猛地一跳！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那个匿名爆料指向的，就是星海正在评估的这家供应商B？如果报告上提到的样品问题属实，而大货质量更差……那星海如果选择了这家低价供应商，后续的产品质量和声誉将面临毁灭性打击！尤其是在“天穹”项目生死攸关的时刻！
沈冰己经快速收拾好了大部分文件，站起身，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但耳根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显然刚才的失态让她非常不自在。她没看林默，拿着文件快步走向门口。
就在她即将拉开门的那一刻，林默鼓起勇气，脱口而出：“沈总！等一下！”
沈冰脚步顿住，有些不耐地回头：“还有事？”
林默深吸一口气，指着她手中那份文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抱歉，沈总。刚才捡文件时，我不小心瞥见了关于供应商B的评估摘要。其中提到样品‘抗疲劳系数’波动超标……我……我前几天在一个很小众的工业品论坛上，看到过匿名爆料，首指供应商B存在系统性样品造假、大货质量严重不符的问题，重点就是‘抗疲劳系数’不稳定！爆料时间就在上周！虽然无法证实，但……结合这份报告，我觉得风险很大！”
沈冰的眼神瞬间变了！之前的愠怒和冰冷被震惊和凝重取代。她猛地翻开手中的文件，迅速找到林默说的那部分，目光锐利地扫过，又猛地抬头看向林默：“哪个论坛？帖子链接！立刻发给我！”
林默连忙掏出手机，找到自己收藏的那个冷门论坛页面，将匿名帖子的链接发到了沈冰的工作邮箱。
沈冰快速用手机查看，越看脸色越沉。她立刻拿起内线电话：“艾米！马上通知采购部李总监、质检部王经理，还有法务负责人，立刻到我办公室！取消我接下来的会议！立刻！”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挂断电话，沈冰看向林默，眼神极其复杂，有后怕，有凝重，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你……做得很好。”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份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似乎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透出一点真实的温度。“在这里等着。”
很快，几位核心部门的负责人匆匆赶到沈冰办公室，门被关上。林默坐在外间，能隐约听到里面激烈的讨论声和沈冰冰冷而严厉的质问。
一个多小时后，几位负责人面色凝重地离开。艾米通知林默可以回去了。
离开星海大楼时，林默的心情有些沉重，又有些莫名的振奋。他好像……又“碰巧”阻止了一次潜在的灾难？但这次，似乎不仅仅是运气。那份论坛的信息，如果不是他持续关注那些“非主流渠道”，如果不是文件恰好散落让他瞥见了关键点……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头望向顶层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沈冰还在里面。这一次，她冰冷的堡垒，是否被撬动了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