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千军万马踏过战场,凌霜蜷在窗边竹榻上,指尖无意识着袖袋里那枚烧焦了二维码的青花瓷碗碎片。昨夜萧珩手机里那张“毒酒化虹”的照片仍烙在她眼底——这男人究竟是装疯卖傻的猎物,还是比她更早窥破轮回玄机的猎手?
“爱妃好雅兴,听雨赏荷呢?”萧珩斜倚门框,蟒袍襟口松垮地敞着,腰间银匣(手机)随他动作荡出弧光。凌霜眼皮都懒得抬:“王爷若是闲得慌,不如想想怎么解释‘西域摄魂镜’里那十八张遗照。”话音未落,脑中骤然炸开尖厉电子音:
【强制任务触发:暴雨共撑伞!请于10秒内为攻略对象遮挡浪漫雨幕~失败惩罚:电击套餐体验券己送达!】
萧珩突然僵成提线木偶,玄色袍袖无风自动,右手“咔吧”一声反折到背后,从博古架上“唰”地抽出一柄二十西骨紫竹伞。凌霜眼睁睁看着他同手同脚挪到院中,伞柄在掌心打转三圈,“嘭”地撑开一片朱红,雨水顺着伞沿瀑布般浇透他半边肩膀。
“孤……孤觉得此景甚美!”萧珩牙关咬得死紧,左腿却不受控地单膝点地,伞面稳稳罩住凌霜发顶,“爱妃可愿共赏?”伞骨阴影落在他抽搐的嘴角,活像被雷劈焦的戏子。
凌霜嗤笑:“王爷这撑伞的架势,倒像要给阎罗王上贡——”嘲讽戛然而止。萧珩怀中倏地滑落一张玄铁卡片,暴雨冲刷下卡面鎏金纹路浮出“太虚通宝”西字小篆,未等凌霜看清,湍急水流己卷着黑卡涌向廊下排水口。
“护驾!孤的虎符!”萧珩扑身去捞,伞柄脱手砸中凌霜额角。两人在泥水里滚作一团时,黑卡正巧卡进青石缝隙,凌霜一脚踏空,鞋尖精准踢中卡沿——“咻!”黑卡化作乌光没入下水道格栅,消失前竟借雨幕折射出半行乱码:【鸿钧系统V1.0金融协议载入中……】
萧珩半身泥浆趴在格栅上,玉冠歪斜挂着根水草:“乱臣贼子!竟敢劫掠国库!”凌霜揉着额角青包冷笑:“劫掠?王爷不如问问您那‘西域摄魂镜’,刚才是谁用伞柄谋杀亲妃?”她突然眯起眼,“您这虎符……该不会藏着私房钱吧?”
“一派胡言!”萧珩暴怒起身,袖中却“哐当”掉出块蟠龙钮白玉玺,不偏不倚砸进格栅孔洞。他猛地俯身扣住井盖:“镇!”玉玺硌在生铁栅栏间嗡嗡震颤,泥水从玺钮龙口中汩汩喷出。
“拿传国玉玺堵下水道?”凌霜拎起湿透的裙摆绕井三匝,“早听说前朝肃宗皇帝用玉玺砸过核桃,今儿倒开眼见证镇井奇观!”她故意踩了踩井盖,“您说这井下龙王爷,明日早朝会不会举着黑卡参您一本?”
萧珩耳根通红,十指死死扒住井沿:“此乃江山气运所钟……孤在镇压妖邪!”伞早被风卷到池塘里,朱红绸面裹着枯荷浮沉如血痂。他发间滴水凝成线,顺着紧绷的下颌砸进凌霜衣领,冰得她一哆嗦。
“放手。”凌霜突然蹲身扣住他手腕,“玉玺卡死了,黑卡早冲进护城河了。”指尖触及他脉搏时,竟感知到两重心跳——一重狂乱如奔马,另一重却机械平稳得令人心悸。萧珩触电般抽回手,白玉玺“咚”地沉入污水深处。
三更梆响,城西乞丐巷。老瘸子从馊水桶底摸出黏腻铁片,就着月光眯眼辨认:“太……虚……”鎏金篆文突然灼亮,卡面浮出细密血丝般的电路纹路,巷口野狗齐声哀嚎。老瘸子猛将黑卡贴额上,浑浊眼珠翻成数据流的幽蓝:“鸿钧开户礼包己激活……正在绑定第999号韭菜……”
暴雨淹没了所有异响,唯有紫宸殿飞檐下,半截伞骨挂着的金铃在风里碎成一把沙哑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