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面包开到海边时，油箱指针己经见底。楚砚把车停在礁石堆旁，车门“吱呀”响了两声，海风裹着鱼腥味灌进来，吹得秦念母亲的头发乱飘。她后颈的淡粉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和秦念的几乎一模一样。
“哥，你看！”秦念指着远处的铁皮船，船身锈得发红，船舷上用白漆写着“老渔翁号”，字迹剥落得只剩“老”和“号”。楚砚摸了摸后颈的红印，九个光点突然排成箭头，指向船头挂着的渔网——网眼里卡着个铁皮盒，和老陈记找到的那个很像。
陈锋抄起消防斧跳下车，斧刃在礁石上蹭了蹭：“这破船看着眼熟，像十年前沉的那艘。”他往船尾走，裤脚被海风掀起，露出小腿上的旧伤疤——那是当年在雪山被冰棱划的，现在伤疤边缘泛着淡蓝，和楚砚后颈的红印颜色差不多。
林薇的真实之眼突然刺痛，看见铁皮船的记忆碎片：老中医蹲在船舱里，手里攥着九颗归元珠，船身周围漂着实验体的尸体。她后颈的九色印记猛地发烫，最中间的蓝色翅膀映出老中医的脸，他正在往铁皮盒里塞东西，盒子上刻着“归墟终章”。
“盒子里是归元珠！”林薇拽着楚砚往船上跑，帆布鞋踩在湿滑的礁石上首打滑，“老中医把最后九颗珠子藏在这儿！”
船头的渔网突然收紧，铁皮盒掉进海里。楚砚后颈的红印炸开蓝光，九个光点钻进海水，把铁皮盒托出水面。他伸手去捞，指尖刚碰到盒子，水下突然冒出个黑影，张开嘴就咬——是条背鳍泛着幽蓝的怪鱼，和七瞳炁兽的鳞片一个颜色。
“是裂隙鱼！”陈锋的消防斧劈进鱼嘴，斧刃卡住了，“老东西把裂隙生物养在这儿！”怪鱼甩动尾巴，海水溅在楚砚后颈，红印突然剧痛，九个光点在皮肤下乱窜，像被烫到的蚂蚁。
秦念的母亲突然跳进海里，淡粉印记发出强光，怪鱼的动作瞬间僵住。她从鱼嘴里拔出消防斧，斧刃上沾着幽蓝的黏液：“归元珠能安抚裂隙生物，老中医笔记里写过。”她后颈的印记和楚砚的红印同时发亮，海水里浮出九个光点，正是被困在鱼肚里的归元珠。
“妈妈好厉害！”秦念拍着手，小女孩后颈的印记和母亲的产生共鸣，铁皮船的船舱突然打开，里面堆满了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着婴儿的克隆体，后颈全是蝴蝶印记。
林薇的真实之眼看见老中医的最后记忆：他把归元珠塞进铁皮盒，对着克隆体说：“归墟血脉得有个家，就藏在海里吧。”他身后的裂隙里，七瞳炁兽的残魂正在冷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归元珠根本不是保险，是诱饵。
“快跑！”楚砚把铁皮盒塞进林薇怀里，后颈的红印变成幽蓝色，“老东西用归元珠引我们来喂裂隙生物！”
海面突然翻涌，七瞳炁兽的残魂从海底钻出，七个脑袋撞在铁皮船上，船身瞬间裂开。陈锋的消防斧砍在兽头上，斧刃崩出个口：“老东西骗了我们！归元珠是炁兽的复活蛋！”
秦念的母亲突然把九个归元珠按在楚砚后颈，九色光芒组成巨大的蝴蝶图腾，把七瞳炁兽的残魂困在里面。赵兰的残魂在归元珠里喊：“用归墟血融了它们！老中医留了刀！”
楚砚咬破舌尖，血珠滴在归元珠上，图腾突然收缩，七瞳炁兽的残魂发出悲鸣，化作光点消散。海面恢复平静，铁皮船沉进海里，罐子里的克隆体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个空铁皮盒，盒底刻着行小字：“第九十八代归墟，回家吧。”
“回家？”楚砚摸着后颈的红印，九个光点排成心形，“老东西说的家在哪儿？”
陈锋从海里捞起块木板，上面刻着老陈记的地址：“就在老陈记底下，当年他挖了地道通海边。”他往楚砚手里塞了把海螺，螺壳上刻着守序者的徽章，“这玩意儿能发信号，老中医藏的。”
林薇打开铁皮盒，里面不是归元珠，是张纸条，上面写着：“归墟血脉不是武器，是钥匙，打开人心的钥匙。”她后颈的九色印记轻轻发烫，最边缘的粉色翅膀映出楚砚的笑脸。
“哥，你看！”秦念捡起个发光的贝壳，贝壳里有老中医的照片，背面写着：“对不起，把你们当武器，但更怕你们被当怪物，藏好归元珠，当普通人吧。”
楚砚把照片塞进怀表，表盖内侧的“当人吧”三个字被海水泡得模糊，变成“活着吧”。他后颈的红印不再发烫，九个光点睡着了，偶尔动一下，像在打呼。
陈锋用消防斧撬开破面包的油箱，里面还有点油：“回老陈记，我炖鱼给你们吃，加海螺当调料。”他往海边吐了口唾沫，海水把唾沫泡成淡蓝色，像老中医的魂儿，在跟他们说再见。
破面包“突突”开离海边，楚砚从后视镜里看见铁皮船彻底沉了，海面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薇的九色印记和秦念母女的淡粉印记碰在一起，在车内投下重叠的蝴蝶影子。
“哥，我们以后就住老陈记吗？”秦念趴在楚砚肩上，小女孩的呼吸轻轻喷在后颈，红印痒痒的。
楚砚看着前方的路，夕阳把海面染成红色，像块巨大的红烧肉。“嗯，”他说，“住老陈记，吃陈锋炖的鱼，再也不当什么归墟了。”
林薇戳了戳他的胳膊，九色印记在夕阳下闪了闪：“那归元珠呢？”
楚砚摸了摸后颈的红印，九个光点在里面翻了个身。“让它们在我脖子里睡觉吧，”他笑了，“老中医说了，归墟血脉是钥匙，那就锁好所有秘密，好好当人。”
破面包“突突”开远了，海边只剩下礁石和海风，还有楚砚后颈的红印，从此成了九个孩子的摇篮，偶尔疼一下，也是在提醒他：活着，就得像海边的礁石，任浪打风吹，也要站得稳稳的，顺便等陈锋炖的鱼香飘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