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医院的应急灯在凌晨三点突然亮起。林燃蹲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看着苏晚从手术室跑出来——她的白大褂前襟沾着淡蓝色纳米管溶液，发梢还滴着消毒水。
"我爸的生命体征稳定了。"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却在触及林燃染血的衬衫时突然顿住，"你的伤..."
"皮外伤。"林燃扯出个苍白的笑，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的青黑，"但刚才手术时，我看了苏叔的基因检测报告。"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文件，最末页的'特殊标记'西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RH阴性血只是表象，他的线粒体DNA里有段重复序列——和图书馆古籍里的'灰烬刻度'完全吻合。"
苏晚的瞳孔骤缩。她抢过文件，指尖在'线粒体编码区37-42位'的位置停住："这是...2035年人类基因图谱里才会标注的'锁钥序列'。"她抬头时，走廊尽头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林燃，观测者的卫星昨晚过境三次，他们在找的不是你，是我爸体内的这段代码。"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他的面容像被精密仪器雕刻过，左眼角有道月牙形疤痕——正是林燃上辈子在新闻里见过的观测者组织亚洲区负责人，沈砚。
"林同学，苏医生。"沈砚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丝绸，"我代表观测者组织，对苏教授的康复表示祝贺。"他的目光扫过林燃手中的基因报告，"但有些秘密，不该被提前打开。"
"什么秘密？"苏晚挡在林燃身前，"我爸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物理老师！"
"普通老师不会在2008年参与'晨光计划'。"沈砚抛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苏建国穿着白大褂，站在量子计算机前，身后的铭牌写着'国家高能物理研究所'。"那是我国最早的量子通信实验项目，后来因资金问题被叫停——除了一份加密的实验日志。"
林燃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想起上辈子苏建国临终前的呓语："锁在星图里...别让他们..."当时只当是胡话，此刻却和古籍里'灰烬刻度指向北极星'的记载重叠。"日志在哪？"他问。
"在苏教授的旧手表里。"沈砚的指尖轻叩墙面，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他们，"但现在，它属于观测者。"他身后的保镖举起电击枪，"要么交出日志，要么和苏教授一起成为'未观测的变量'。"
"做梦！"林燃拽着苏晚冲进消防通道。警报声撕裂夜空时，他的手机弹出周明远的消息："沈砚携带量子定位器，半径五百米内无法屏蔽信号。建议前往地下二层的核避难所——那里有2003年的防量子干扰装置。"
避难所的铁门在身后关闭时，苏晚的手还在发抖。她摘下父亲的旧手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母："北极星，α=23h59m47s，δ=+89°15′50″"。"这是..."她抬头看向林燃，"星图坐标？"
"是古籍里'灰烬刻度'的终点。"林燃调出手机里的星图软件，输入坐标后，屏幕上跳出个闪烁的红点——省图书馆地下三层的古籍库。"上辈子苏叔就是在那里心脏病发的，"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当时我以为是巧合。"
避难所的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声。沈砚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林燃，你以为躲进老古董就能逃过观测？"监控画面里，保镖们正用激光切割器破门，"终局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清除所有扰动源——包括你爱的人。"
苏晚突然抓住林燃的手腕。她的掌心躺着颗银色芯片，是从父亲的纳米管心脏里取出来的："刚才手术时，我发现纳米管在他心肌里形成了新的序列。"芯片插入手机的瞬间，屏幕亮起淡蓝色的光，"这是...量子纠缠态的存储介质？"
数据流如银河倾泻。林燃看清内容的瞬间，后背沁出冷汗——那是2035年观测者组织的'终局计划'文档，其中'基因锁钥激活条件'一栏写着："当携带锁钥序列的个体存活超过72小时，启动全球量子定位。"
"现在是凌晨3:17。"苏晚看了眼手表，"我爸手术成功是在昨晚10:23。"她的声音发颤，"还有4小时46分钟..."
铁门被切开的刹那，林燃将苏晚护在身后。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宏富发来的短信："想救苏医生？带着基因报告来陈氏大厦38楼。"短信末尾的定位，正对着图书馆地下古籍库的方向。
"他在引我们去古籍库。"林燃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但沈砚也想要那里的东西。"
"那我们就去。"苏晚扯下脖子上的银链，将吊坠里的旧钥匙递给林燃——那是苏建国年轻时的研究所钥匙，"如果锁钥在古籍库，我们必须比他们先拿到。"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林燃拽着苏晚冲向楼梯间，沈砚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你们跑不掉的。终局计划，开始。"
而在他们头顶，暗红色卫星的量子计算机前，周明远摘下眼镜。屏幕上，苏建国的生命体征曲线与古籍里的'灰烬刻度'完美重叠，扰动指数正以每秒0.5%的速度攀升。
"锁钥激活倒计时：4小时39分。"他说，"通知沈砚，必要时可以..."
"不必了。"沈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站在消防通道的转角，电击枪的蓝光映着他的月牙疤，"我己经抓住他们了。"
林燃的后颈泛起熟悉的凉意。他转身时，看见苏晚被保镖按在墙上，沈砚的电击枪正抵着她的太阳穴。
"现在，"沈砚的拇指扣动扳机，"交出基因报告。"
林燃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上辈子苏晚在实验室爆炸前的笑容，想起她在手术台上为父亲缝合时的专注，想起刚才她递钥匙时掌心的温度。
"给你。"他将手机扔在地上，"但你得放了她。"
沈砚弯腰捡手机的瞬间，苏晚突然抬脚踢中保镖的膝盖。林燃趁机扑过去，将沈砚撞向消防栓——金属撞击声中，电击枪走火，电流擦着苏晚的发梢击中墙面。
"跑！"林燃大喊。两人冲进楼梯间时，他听见沈砚的怒吼："别让他们进古籍库！"
省图书馆的青铜门在黎明前的薄雾中泛着冷光。林燃握着苏建国的钥匙，插入古籍库的密码锁——那是苏晚的生日，20030517。
门开的刹那，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靠墙的展柜里，躺着半块焦黑的金属板，表面的刻痕与苏建国的线粒体序列完全一致。旁边的标签写着："1945年广岛核爆残留物，检测到异常量子纠缠态。"
苏晚的手指轻轻抚过金属板。她的瞳孔里映着板上的刻痕，突然惊呼："这是...我爸手表上的星图坐标！"
林燃凑近细看，刻痕的排列果然与北极星的位置重合。他掏出手机拍照时，屏幕突然弹出周明远的紧急消息："锁钥激活倒计时：1小时！观测者己启动全球定位，所有携带锁钥序列的个体都会被标记。"
古籍库的通风口传来脚步声。林燃拽着苏晚躲进展柜后的暗格——那是上辈子他为了躲避观测者而发现的密道。
"林燃，"苏晚的声音在暗格里格外清晰，"如果锁钥激活..."
"不会的。"他握住她的手，"我上辈子看过终局计划的结果——只要在激活前摧毁锁钥，就能改写未来。"
"但怎么摧毁？"她的指尖触到暗格里的金属盒，"这是..."
盒子里躺着份泛黄的文件，封皮写着'晨光计划实验日志'。林燃翻开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里，除了苏建国，还有观测者组织创始人的名字。
"原来他早就..."苏晚的声音突然哽咽。
暗格的门被撞开时，沈砚的电击枪己经对准他们。林燃将日志塞进苏晚怀里，自己挡在她身前："跑！去实验室，用3D打印机销毁日志！"
"你呢？"苏晚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我有更重要的事。"他指向展柜里的金属板，"我要去北极星的坐标点，那里可能有锁钥的源头。"
沈砚的电击枪射出蓝光的刹那，林燃推开苏晚。电流穿过他左肩的瞬间，他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尽头，看见金属板上的刻痕突然发出幽蓝的光，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到：00:00:00。
锁钥，激活。
而在千里之外的卫星上，周明远看着扰动指数突破200%，终于露出了这辈子第一个笑容。
"游戏，开始了。"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