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码头的夜风裹挟着咸腥水汽，将锈迹斑斑的7号仓库铁皮屋顶吹得哐当作响。林枫蹲在集装箱阴影里，指尖划过系统面板上最新解锁的【危险热力图】——幽蓝色的光点在仓库内部呈环状分布，中心位置有个高亮红点，像只窥伺的眼睛。
【深渊模式激活中……】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仓库内存在武装人员，数量7，携带非致命性电击武器。核心目标：灰西装男子，生物特征与克罗诺斯法律顾问匹配度92%。】
“非致命武器？”林枫冷笑一声，将折叠式法律文书夹塞进靴筒。这东西边缘经过特殊打磨，既能当证据文件收纳，也能在必要时充当防身武器。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乌鸦名片，上面用荧光墨水新添了行小字：“带CT-007原始数据，换李建国死因真相。”
十分钟前，他在来码头的路上接到匿名短信，发信号码正是乌鸦名片上的那个。系统追踪显示信号源来自一艘注册在巴拿马的货轮，此刻正停泊在码头12号泊位。
仓库大门被海风推开一道缝隙，昏黄的灯光漏出。林枫深吸一口气，猫腰钻了进去。堆积如山的废旧医疗器械中间，灰西装男人坐在折叠椅上，面前的铁皮箱上摆着两杯威士忌，冰块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林律师，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男人转动着酒杯，乌鸦袖扣在灯光下反射冷光，“看来你对真相的渴望，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彼此彼此。”林枫走到他对面，目光扫过西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轮廓，“克罗诺斯这样的跨国公司，派法律顾问来码头接头，不觉得掉价吗？”
“掉价？”男人笑了，仰头饮尽威士忌，“你知道CT-007项目吗？三年前，康泰医疗用三十七个退休老人做人体实验，李建国是第三十八个。”
林枫瞳孔骤缩。系统面板瞬间弹出【数据调取】请求，他强压下冲动，面不改色：“人体实验？听起来像科幻小说。”
“科幻？”男人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泛黄的文件，推到林枫面前，“看看吧，1972年塔斯基吉梅毒实验，2001年辉瑞尼日利亚脑膜炎实验，资本为了利润，什么都做得出来。CT-007是克罗诺斯研发的神经抑制剂，本想用于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结果发现副作用是……让健康人突发性心肌梗死，而且尸检很难发现药物痕迹。”
文件上的英文签名栏里，赫然有康泰医疗法人的名字。林枫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激活系统【文件扫描】模块，突然听到金属碰撞声——阴影里的武装人员向前逼近半步。
“李建国不是第一个死于CT-007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压低，“康泰医疗负责找‘志愿者’，克罗诺斯提供药物和资金，赵强……他负责帮我们处理‘后事’，比如这次借你的手炒作‘医疗事故’，转移视线。”
“赵强知道CT-007的真相？”林枫追问，系统扫描到文件里隐藏的加密图层，正在全力破解。
“他？”男人嗤笑，“他只知道帮我们压下死亡报告能拿到钱，哪知道药物的真正用途。不过现在，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林律师，一个同时懂法律和医学的麻烦家伙。”
仓库顶部的铁皮被风吹得巨响，林枫借机瞥了眼系统面板：【加密图层破解进度78%，发现关键信息：CT-007实验对象……】
“所以你们找我来，是想坦白从宽？”林枫故意拖延时间。
“坦白？”男人站起身，绕着铁皮箱踱步，“我是想给你个选择。加入我们，克罗诺斯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律所资源，让你成为滨海市最年轻的大律师。或者……”他指了指阴影里的武装人员，“像李建国一样，成为下一个‘突发性心肌梗死’的案例。”
威胁来得如此首接。林枫看着男人眼中闪烁的贪婪，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CT-007的秘密，杀了我不是更省事？”
“因为有人不想让秘密烂在肚子里。”男人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克罗诺斯内部有分歧，有人想终止项目，有人想扩大规模。我属于前者，而你，林律师，是我们选中的‘清道夫’。”
【加密图层破解完成！】系统提示音尖锐响起，【CT-007实验对象均为……克罗诺斯竞争对手公司的退休高管！李建国曾是……环球生物科技的首席科学家！】
环球生物科技！林枫猛地想起，这家公司半年前刚被克罗诺斯恶意收购。李建国的死，根本不是医疗事故，而是商业谋杀！
“看来你知道了。”男人看到他变色的脸，从公文包掏出一个U盘，“这里有CT-007的全部实验数据，包括每一个‘志愿者’的真实身份和死亡报告。你可以用它把克罗诺斯和康泰医疗送进监狱，也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鱼贯而入，扩音器里传来严厉的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滨海市特警队，立即放下武器！”
“糟了！”灰西装男人脸色大变，一把抓起U盘想塞给林枫，“他们不是我叫的！快拿着……”
混乱中，阴影里的武装人员突然开火！不是电击武器，而是真正的枪声！林枫本能地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集装箱上迸出火花。
“系统！危险预警！”他在心里狂喊。
【叮！检测到热武器攻击，启动【紧急规避】程序！】
【身体协调性提升30%，反应速度提升25%……】
林枫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他像猫一样在医疗器械堆里穿梭，耳麦里传来系统实时标注的弹道轨迹。灰西装男人被流弹击中大腿，倒在地上呻吟，U盘从他手中滑落，滚向林枫的方向。
“抓住他！别让他拿到U盘！”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特警队伍里响起。林枫抬头，透过手电光看到带队的特警队长——竟然是上次处理他案件的中年警察！
“赵强的人！”林枫瞬间明白。系统面板上，【正义值】疯狂波动，从140飙升至200，又急速跌回120，旁边跳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系统悖论！宿主行为同时触及正义与非正义判定标准！】
悖论？林枫没时间细想，他扑向U盘，指尖即将触及时，一只穿着军靴的脚狠狠踩住了他的手背。抬头看，是那个中年警察，他手里拿着枪，枪口对准林枫的额头。
“林律师，好久不见。”警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放下U盘，跟我们走。”
“他是克罗诺斯的人！”灰西装男人在地上挣扎着喊道，“他们想杀我灭口！”
“闭嘴！”中年警察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枫，“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现在U盘归我。”
就在这时，仓库顶部传来玻璃碎裂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U盘旁，伸手就要去捡。中年警察反应极快，转身开枪，黑影侧身避开，甩出一枚烟雾弹。
白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仓库，系统的【危险热力图】扰，变成一片雪花。林枫趁机挣脱束缚，在地上摸索，终于触到了那个冰凉的U盘。
“系统！定位出口！”
【叮！己锁定紧急出口，位于仓库西北角，距离15米。】
他猫腰在烟雾中狂奔，身后传来枪声和喊叫声。快到出口时，突然有人从侧面扑来，两人一起滚到地上。林枫挥拳打去，却被对方抓住手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律师，是我！”
烟雾稍散，林枫看到是记者丽丽，她举着摄像机，脸上沾满灰尘：“快走！我引开他们！”
“你怎么来了？”林枫震惊。
“我跟了你来码头，没想到真有埋伏！”丽丽把他推向出口，“快走！U盘保住了！”
林枫不再犹豫，冲出仓库，跳进丽丽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引擎轰鸣，摩托车消失在码头的夜色中。身后，7号仓库方向火光冲天，警笛声由远及近。
系统面板终于恢复正常，【正义值】停留在155，悖论警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获取CT-007核心数据，触发【深渊模式】第二阶段：【数据解密】。警告：继续解密可能导致系统与现实世界线发生冲突。】
“冲突？”林枫喘着气，看着手心里的U盘。丽丽加大油门，海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睁不开眼。
“林哥，那U盘里是什么？”丽丽大声问。
“是……”林枫顿了顿，想起系统的警告，“是能让很多人睡不着觉的东西。”
摩托车驶过跨海大桥，城市的霓虹在海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林枫回头望去，码头方向的火光己经熄灭，只剩下警灯在黑暗中闪烁。他知道，今晚的码头夜宴只是开始，克罗诺斯、康泰医疗、赵强，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和悖论警告，一切都预示着他卷入的漩涡远比想象中更深。
回到律所，林枫立刻将U盘插入加密电脑。系统的【数据解密】模块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英文代码。他一边看着解密进度，一边思考着系统的悖论警告——为什么拿到证据会触及非正义判定？
【数据解密进度50%……发现隐藏文件夹：【项目终止协议】】
【协议签署方：克罗诺斯亚太区总裁，以及……】
代码突然变成乱码，电脑屏幕开始闪烁。林枫皱眉，系统面板上的【深渊模式】标记红光爆闪，弹出一行从未见过的文字：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接触「世界线修正者」留下的痕迹！CT-007项目的真相，可能颠覆宿主对「正义」的认知！】
世界线修正者？林枫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大脑快要过载。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老师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凝重：“小林，出事了。赵强被双规了，纪委在他家里搜出大量现金，还有……”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林枫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转让方是康泰医疗法人，受让方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正是那个在码头出现的中年警察！
“怎么会是他？”林枫喃喃自语。系统面板上，【正义值】再次剧烈波动，【数据解密】进度停在59%，再也无法前进。
“不止这些。”陈老师叹了口气，“刚才卫健委来电话，说你的医师执照……被暂停了。理由是‘参与非法医疗活动’。”
执照被暂停！林枫猛地站起身，系统的悖论警告此刻有了答案——当他试图揭露资本的罪恶时，对方早己渗透进权力机构，用“合法”的手段来阻止他。赵强只是个幌子，那个中年警察才是更深的棋子，而克罗诺斯内部的“分歧”，说不定根本就是圈套。
“林哥，你看这个！”丽丽突然指着电脑屏幕。不知何时，数据解密界面自动跳转，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老照片——年轻时的李建国和一个戴眼镜的东方男人站在实验室里，背景墙上的标志赫然是克罗诺斯早期的logo。
戴眼镜的东方男人……林枫放大照片，感觉那张脸有些眼熟。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数据解密】模块彻底崩溃，屏幕变成一片蓝色。
【系统错误！深渊模式强制关闭！】
【正义值清零！系统功能恢复基础状态！】
【警告：宿主己触及世界线核心秘密，建议立即停止调查！】
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随后彻底沉寂。林枫看着黑屏的电脑，又看看手中的U盘，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他终于明白系统悖论的含义——当正义的执行者本身就是更大阴谋的一环时，所谓的真相，可能只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李建国的死，CT-007的秘密，赵强的双规，甚至他被暂停的医师执照，这一切或许都是某个更高维度存在设计好的剧本，而他林枫，只是剧本里一个自以为在追求正义的棋子。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城市的罪恶与秘密。林枫走到窗边，看着雨幕中模糊的灯火，手心里的U盘仿佛有千斤重。系统虽然暂时沉寂，但他知道，有些引线一旦点燃，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深渊模式】虽然关闭，但那个“世界线修正者”的提示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想起灰西装男人最后说的话，想起中年警察冰冷的眼神，想起系统警告时的恐慌。
也许，真正的正义，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也许，他需要比黑暗更黑的眼睛，才能在这深渊里，看清那些扭曲的真相。
林枫转过身，重新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他要靠自己，解开CT-007的谜团，找到那个戴眼镜的东方男人，弄清楚系统悖论的真相。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别人剧本里的傀儡。
雨还在下，滨海市的夜晚，注定无眠。而林枫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黑暗的阶段。他不知道系统何时会恢复，也不知道下一个陷阱在哪里，但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闯一闯。因为这一次，他要找的不是正义，而是真相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