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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立医院大厅的电子屏滚动着红字：**欢迎国际医疗部林小满护士长归国**。
小满站在人群最后，看着自己的名字在LED灯里闪烁。西装革履的院领导致辞时，她摸到口袋里那枚瑞士铜扣——内侧的微型存储卡己取出，此刻正静静躺在周慕璋教授的保险柜里。
"下面请林护士长分享新加坡经验！"
掌声中，小满走上台，投影仪亮起。屏幕上不是PPT，而是一段手机视频：暴雨夜里，她抱着先心病弃婴哼唱方言摇篮曲，镜头右下角时间显示02:17，而国际护理杂志记载，女孩手术成功时刻正是02:18。
"最好的护理创新，"她关掉视频，"是让患者活到能见证奇迹的时刻。"
2
国际医疗部的玻璃门映出小满的新形象——盘起的发髻，熨烫笔挺的护士服，胸前别着铜扣和崭新的工牌。
"护士长！"陈慧冲进来挥舞报纸，"你爸他们矿工的诉讼案上《焦点访谈》了！"
报纸在桌上摊开，照片里佝偻的矿工们举着胜诉判决书。小满突然按住某处角落：被告席上模糊的侧脸，赫然是当年县医院行政主任的儿子刘强。
手机震动，周黎安发来信息：【尘肺病专项基金己批，令尊可优先安排肺移植】。她盯着最后那个句号看了很久——这人发消息从来不用标点。
3
消毒水混合着中药味。
小满推开315病房门时，父亲林大山正对着氧气面罩咳嗽。病床旁的母亲李秀兰慌忙藏起什么东西，金属碰撞声却暴露了——那是小满离家时压在枕头下的58元钱，用红布包成了护身符。
"国际部的专家...贵不贵？"父亲声音嘶哑，眼睛却盯着她胸前的铜扣。
小满调整着输液速度："周教授亲自定的方案。"她故意用方言补充，"就是当年县医院315床那个老爷爷。"
父亲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从枕头下摸出张泛黄照片：年轻时的周慕璋戴着矿工帽，站在井口给满脸煤灰的林大山听诊。
4
护士站爆发争吵。
"国际标准不是圣经！"老护士长摔碎茶缸，"凭什么要我们按新加坡流程走？"
小满把碎瓷片扫进簸箕："就凭上周静脉输液差错率下降了40%。"她打开电脑调出数据，"您带了我三年，应该知道我比谁都珍惜这里的人。"
监控屏幕突然闪过一个熟悉身影。小满追出去时，只看见电梯门缝里周黎安的白大褂一角。地上躺着本翻开的《护理学杂志》，某页被她获奖照片当书签——那是她给新加坡老太太唱山歌时被抓拍的。
5
暴雨夜的急诊科比新加坡还忙。
小满正给外伤患者清创，突然听见熟悉的多脏器衰竭警报——那是父亲病房的专属铃声。她冲向电梯，却被周黎安拦住："你现在过去会害死他。"
"让开！"
"尘肺病人情绪激动会加速肺泡破裂。"周黎安白大褂上沾着血，手里却举着平板电脑，"看清楚了，这是你爸现在的CT影像。"屏幕上的肺叶布满雪花状阴影，"而这是..."他划到下一张，"十分钟前他偷偷拔掉氧气管时拍的。"
监护仪警报声越来越急。小满突然对着摄像头喊："爸！我床头柜里有样东西！"
当周黎安困惑地挑眉时，监控画面里出现惊人一幕：林大山挣扎着摸向床头——那里摆着小满护校毕业照，相框夹层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正是她当年离家时留下的字条。
6
行政楼会议室火药味弥漫。
"国际医疗部预算超标300%！"刘强把报表摔在桌上，"就为满足林护士长的精英主义？"
小满刚要反驳，门突然被推开。周慕璋教授拄着拐杖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外国人："介绍一下，这位是世卫组织创伤护理顾问Mark Tan。"他故意停顿，"另一位各位应该认识——HL集团新任合规总监。"
刘强的咖啡杯翻倒在西装上。小满这才注意到，那位"总监"正是新加坡要辞退她时，偷偷塞来照片的家属。
"根据新协议，"周教授敲敲铜扣，"HL集团将全额资助中国尘肺病医护基金。"他看向小满，"当然，这要感谢某段珍贵的...方言录音。"
7
康复科花园里，山茶花开得正好。
小满推着轮椅上的父亲晒太阳，护士服口袋里揣着调令——下周起她将兼任尘肺病专科护士培训导师。
"小川明年高考..."父亲突然说，"他想报医学院。"
阳光穿过树叶，在轮椅扶手上投下光斑。小满发现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就像她第一次拿针头时那样。
"你当年..."老人盯着远处的住院大楼，"在县医院照顾的那个老教授...他今天查房时说..."一阵风吹落山茶花，正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说你是他见过最像怒江摆渡人的护士。"
小满望向315病房的窗口，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整理听诊器。周黎安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隔着玻璃对她举起那个从不离身的铜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