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染的蓝布还在晾杆上滴着水珠子呢，村口那棵老榆树就被人钉上了黄纸告示。木商胡扒皮踩着棺材板跳脚骂，唾沫星子喷得比下雨还密："皇上老爷修皇陵！胳膊粗的树统统充公！"赵大爷张开两条胳膊死死搂住老枣树："这树结的枣子救过俺们三辈人的命啊！"胡扒皮抡起斧子就砍树根："圣旨压死狗命！不交树的抓去修陵当苦力累死你！"
胡家伙计吭哧吭哧拉开三丈牛皮尺，那尺子拿十年老陈醋泡得稀囊软，抖开来首晃悠。黑娃两手拽着尺子两头较劲，胳膊上的筋肉鼓得赛过铁蛋子："这破玩意儿软得像泡发的烂粉条！"尺子"哧啦"裂开大口子，露出里头霉得发绿的麻线芯，麻线芯里还扭着七八条白胖蛆虫。王老倔拍着树墩吼："三丈高的老榆树咋能量成丈八？"胡扒皮抢过破尺子抽黑娃屁股，尺头的铜钩子"刺啦"刮破他自己绸缎袖口，金线绣的边底下露出五块灰布补丁，补丁上还打着补丁。
林晚搬出半人高的大铁锅熬鱼鳔，胶汤咕嘟咕嘟冒粘泡，那臭味招来三只野猫。花猫蹿上锅台偷吃，爪子刚沾胶汤就"喵呜"惨叫，烫得蹦起三尺高窜上树梢。胶液涂在木锯的接口处，锯条结实得赛过钢刀。黑娃拉开锯子锯老榆树，"噌噌"两刻钟大树就倒地。胡扒皮偷学熬胶却烧糊了锅底，焦烟熏得他门牙缝黑漆漆。咳出的黑痰掉地上，还冒着烟丝儿："破胶专克你爷爷！"说话漏风"嘶嘶"响，活像破风箱漏气。
林晚把桐油厚厚抹在货架腿上，胡扒皮挥着斧头砍木料震货架。油罐"哐当"倒下来溅火星，"呼啦"引燃褪色布匹堆。虫蛀的破布烧出千疮百孔，火苗子蹿上顶梁柱。黑娃抄起铁锨扬沙扑火："老爷放火烧赃证喽！"胡扒皮急着扑火踩到油脚打滑，脑门"咚"地磕在货架角。鼓包渗出血珠子，远看像脑门顶了颗烂红枣。
林晚支起铁锅烧水汽，新木料架在蒸屉上冒白烟。蛀虫遇热往外逃，白蚁排着队搬家。胡扒皮硬要蒸自家的木料，虫尸"噼里啪啦"落满头肩。绸缎褂子爬满扭动的虫子，客商摔了契约骂："卖虫尸的滚远点！"跺脚踩虫浆，"噗嗤"黄汁溅满新靴面。
胡扒皮半夜偷金丝楠，黑灯瞎火踩中墨斗线。墨线"啪"地弹脸上画了个大黑叉，他吓得往后跳，反倒被墨线缠成五花大粽。滚进刨花堆沾满身，远看像滚了糖粉的驴粪蛋。天亮伙计憋着笑："老爷扮灶王爷下凡啦！"
十二岁的树生磨锯刃，生锈的锯条割破手心肉。血染得砂轮红艳艳，胡扒皮踹他骂："小杂种糟蹋磨刀石！"树生疼得撞翻油灯，灯油"哗啦"泼了胡扒皮满裤裆。桐油混着汗渗裤腿，远看像尿透的屎裤子。娃娃们追着唱顺口溜："油裤裆，尿坑王，出门撞见老阎王！"
太子劈开松木板刻规矩： "三丈高树留两丈 碗口粗干留半腰 老树结果不碰刀" 胡扒皮偏砍百年老槐树 树倒压垮自家轿 轿杠"咔嚓"插进屁股缝 嚎叫声惊得全村狗齐吠
胡扒皮躲树洞啃冷馍 松鼠抛松果砸脑门 树缝里藏的坚果当粮仓 砸得他脑袋鼓起包连串 护着头乱窜踩树桩 脚心扎进三寸木刺 拔刺带出血丝线
新打的八仙桌摆祠堂 胡扒皮偷坐太师椅 榫卯"咔嚓"突崩裂 摔个西脚朝天 后脑勺"咚"地磕供桌角 香炉灰"噗"地撒满油脸 喷嚏打飞假胡子
胡扒皮瘸腿卖板凳 童子试坐就散架 凳腿"嗖"地插进他脚背 脚踝肿成发面糕 黑娃喊来郎中正骨 药罐里掺半斤花椒粉 辣得他跳脚吼："辣穿天灵盖！" 蹦跳踩翻浆糊桶 糯米糊粘裤裆 远看像冻住的尿冰柱
躲债逃进深山坳 偷猎踩中捕兽夹 铁齿"咔嚓"咬穿破靴帮 脚骨裂响像折柴禾 暴雨夜爬树避狼群 朽树枝"嘎嘣"断 摔进烂泥沼 扑腾着滚出像泥鳅精
祠堂摆开百木宴 铁锅炖着山鸡冒油花 胡扒皮缩墙角吞口水 黑娃掷鸡骨砸秃顶 油汤糊住独眼 抹眼啃到花椒粒 麻得跳井寻凉水 井绳"嘣"地断 摔进臭水塘 塘泥埋半截身子 露着油头当浮标 鸭子当食啄秃瓢
胡扒皮爬出塘当货郎 卖木梳掺猪鬃毛 妇人梳头扯掉发 揪他耳朵挂秤钩 耳垂拉成驴耳朵 走道呼扇招风凉 孩童追喊："驴货郎，卖猪毛，秃头油亮当灯泡！"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