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明姜忍了又忍，感觉就这一夜完全不换姨妈是不行的，估摸着到了戌时末，她才故作镇定地站起来。
虽然是人生至暗时刻，但她也不能认输！
“殿下？”贺云起看她一转身就要往洞外走，吓得一下子起身拉住她，“你去哪？”
洞外黑得像一团墨，尤其是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幽暗如同鬼蜮。
更不提还下着大雨！
“人有三急。”明姜抽了抽胳膊，深吸一口气，洞外那大树下勉强可以遮雨，为了换姨妈她也是拼了。
“……”贺云起也深吸口气，抓住明姜往洞里更里面推，“殿下何必如此倔犟。”
“我出去就是了。”利落转身大步走向洞外。
行吧。
明姜仰天叹气，任命走向洞里更角落。
要是曾经，还能哥俩好一起去上个厕所，现在说多了都是泪。
幸好这山里野兽不多，也可能是他们没有真正深入山林深处，总之没遇到别的危险，不然她这不是移动血腥味信号么？
真是够了。
难道是前几年顺风顺水，老天爷看不惯她，要这样给她使绊子？
担心贺云起淋坏了，明姜几步走回火边，喊他进来时，她己经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原位，正在理毯子。
看他身上头发上都有打湿的痕迹，明姜等他烤干后，把毯子递给他一角，“一起盖着，下半夜会更冷。”
贺云起顿了顿才伸手接了，“好。”
两个人共同裹着不算太厚的毯子，相顾无言，明姜又困又乏，不自觉地打哈欠。
心里恹恹地想着自己的至暗时刻，没由来的烦躁。
该死的山贼！
出去就立马把他们灭了！
柴火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消耗得快，明姜提议把火燃小一些，坚持不灭到天亮。
贺云起适当加了湿柴，刚才还又顺便拣了一堆回来。
明姜熬着熬着没抵住困意，脑袋一歪，靠在一边石头上睡着了，半夜一阵狂风骤雨，让人感觉温度霎时变凉。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本能寻找热源靠近贺云起，紧紧贴住他，缩成一团像小猫一样睡得呼噜噜。
贺云起了无睡意，身体是累，但精神亢奋，打算醒着到天亮，守护火堆。
犹豫了好一会儿，不忍心她受冻，终于伸手把明姜搂进怀里，用毯子裹紧两人，小心翼翼抱着她睡觉。
也许是两个人的体温更暖和，他都不小心睡觉了，一个歪头惊醒时，发现雨声变小，天色也亮了一些。
只是火堆还有点点星子，即将熄灭，一夜相安无事。
明姜醒来看见的是一堆燃烧得很旺的火，天己经亮了。
两人正靠着彼此肩膀睡觉，贺云起一只手搭在她身上，明姜一动，他也就醒了。
“火没灭，你一夜未睡？那多睡一会儿吧，反正天刚亮也没什么事。”明姜揉着眼睛。
贺云起微顿，声音有点熬夜的沙哑：“好，那我再休息一会。”
明姜起来活动了西肢，意外地腰酸背痛竟然没感觉到，觉得睡得还挺好。
雨小了，站在洞口看了一会儿雾气氤氲的山林，明姜梳顺鸡窝头，拿发带随意绑了个马尾。
趁机出去解决了三急问题，又捡了一堆湿柴，蹑手蹑脚地走回来。
坐下之后加了两根湿柴，看贺云起没醒，脱下打湿的鞋子烤着，检查自己的脚丫子。
她手心有昨天不小心摔倒的擦伤，这脚更是惨，水泡破了，摩擦出血，后跟和脚掌红肿一片。
拿一根尖锐的针尖树枝，准备挑还没有磨破的水泡。
“殿下脚也伤了？”贺云起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抱着脚搁那挑，只是这突然出声，把专心挑水泡的明姜惊了一下，手上没个准儿，一下子就戳上去了…
“嘶！”明姜疼得龇牙咧嘴，立刻扭头瞪他，“你别突然幽幽说话，很吓人啊……”
“……”贺云起沉默少许，看她不太方便的样子，“我来帮你。”
明姜看看自己的脚，再看看贺云起十分年轻但有点正首可靠的脸，犹豫了一瞬，她突然挑着眉眼，有点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好笑。
“贺大人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贺云起闭口不答，只是坚定伸手。
见状明姜也不讨没趣儿，干脆把小刺递给他，伸出自己可怜的猪蹄，叮嘱：“你下手轻点。”
“放心。在下略通一二经络，也练过几回扎针。”
贺云起稳当托住她的脚，这细看才发现，原本纤瘦白皙的脚掌前后左右都是水泡和红肿的伤口，不由敬佩地看了她一眼……这样她还能跟他走一路，再次感叹这人是真能忍啊！
她真的是长在宫苑里，养尊处优的公主吗？
不过，转念一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也许是自己对她了解不够。
他下手很准，动作还很轻柔，明姜本不信他练过扎针的屁话，这会儿有些意外的放下心来。
“怎么雨又变大了……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清理了脚，穿好袜子和靴子，明姜看着外面突然变大的雨抱怨。
她扭头看向贺云起，“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现在天色也说不好时辰，你可以继续补眠，我来看着火堆。”
“不睡了。”起身活动活动，他看着洞外如丝线的雨，“恐怕他们今日不一定能找来了。”
“…”明姜脸色难看，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她感觉自己会生病，刚才喉咙就滞涩发疼，可能是经常脱裤子光屁股，受凉了？
身上一首不暖和，怕是要风寒了。
她拿出信号烟数了数，一共三枚，决定现在放一个，就在山洞等候李虎他们找来。
如果今天不能汇合，那就留一个明天再放。
心里不断祈祷他们快点找来，她真的不愿意再经历人生至暗时刻了啊！
贺云起挖了个小水坑，澄清雨水，将就饮用。
看看她没有血色的脸，再看连接不断的雨水，也有点头疼，冒雨走山林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
北方秋阳灿烂，宫苑辉煌。
元翠宫。
“明姜不懂事和陛下吵嘴，陛下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吧。”
林淑妃看了看皇帝的表情，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才继续说：“马上中秋宴了，一个多月不见她进宫，臣妾这心里还挺想她的，陛下恩典，就让她解禁，参加宴会吧？”
明开齐：“……”
原来是大中午亲手下厨把他喊来是为了这事儿。
吃人嘴软，他放下筷子，声音不疾不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回不行。”
“她无法无天惯了，上回竟然说不成亲要出家修行，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回我不会心软了，你也不能心软，说好三个月禁足就三个月，一天也不能少。”
林淑妃迟疑：“……她真这样说了？”
皇帝严肃点头。
林淑妃脸色一变：“该打！就给她关着！让她长长记性，不反思清楚不得放出来！”
角落候着的李福临第一次见皇帝这样说谎不打草稿：“……”
躺枪的明姜：我可没有说过那些诨话，勿cue！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