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晨光未现，太极殿前己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陛下驾到——"
太监尖利的唱喝声划破黎明，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打破了这份宁静。
皇帝李昊天阴沉着脸踏上龙阶，手中一枚羊脂白玉镇纸转得令人心慌。
''行了，都给朕起来吧！''
"冯达！"
皇帝突然开口，声音不重却让满朝文武为之一颤。礼部侍郎冯达"扑通"跪倒在地，官帽歪斜都顾不上扶正："臣、臣在......"
"朕听说，"皇帝手指一顿，白玉镇纸"咔"地停在掌心，"鹿鸣山的猛虎，是你放进来的？"
冯达额头上的汗珠"啪嗒"砸在金砖上，在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可闻："陛下明鉴！臣亲自带人清的山，绝不可能......"
''陆怡，你这个礼部尚书是不是当的太轻松了，手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砰！"
白玉镇纸在冯达面前摔得粉碎，飞溅的碎玉划过他面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请陛下息怒，冤枉啊！冤枉啊......''
礼部尚书陆怡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得磕着头。
"朕的永宁差点命丧虎口！"皇帝猛地站起身，龙袍袖口扫翻案上茶盏，"幸好萧寒救下了永宁，但是萧尚书还是惨死了一位儿子，这就是你办的差事？！"
萧远山突然出列，"咚"地跪倒在地："陛下！臣......臣那苦命的烈儿......"这位素来威严的兵部尚书此刻声音哽咽，竟真挤出两行老泪，"他才二十有三啊......陛下要为臣做主啊......"
右相常云立刻跟着出列："陛下息怒！此事确有蹊跷，臣以为应当......"
"蹊跷？"左相裴明昭冷笑一声打断，雪白的胡子气得首颤，"右相大人莫非想说，那老虎是自己长翅膀飞进猎场的？若不是有人暗中操作，清场怎么可能清不掉一只几百斤的大虫！"
常云脸色一沉，官袍下的手攥得死紧："裴相此言差矣！礼部清场素来严谨，怎会......"
"严谨？"六皇子突然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击掌。殿外侍卫立刻押进来个五花大绑的汉子，那人满脸淤青，囚衣上还沾着血渍。
"西侧守卫王五，"六皇子踱步到那人跟前，"猎场清场后突然告假。"他靴尖挑起那人下巴，"巧的是，他家中搜出二百两银子，据查是从'金钩赌坊'一个叫张布的混混手里得来。"
常威站在右相身后，闻言脸色骤变。
"六殿下真是糊涂！"常云厉声喝道，"一个赌场混混怎么牵扯得上这种事情。难不成他有通天的手段？"
六皇子不慌不忙："更巧的是，这'金钩赌坊'三成干股，登记在常威公子奶娘的儿子名下。"
''这...''常威瞬间慌了神，不知所措。
朝堂上一片哗然。萧远山猛地抬头看向常云，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常云环视了周围议论纷纷的大臣，看到那不争气的儿子像是被鸡蛋噎到慌了神，暗道：不好！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哄，这就要露马脚了！
"血口喷人！一派胡言！"常云率先站了出来，须发皆张，"持股就能证明关系？六殿下这是要诬陷老臣，老臣忠心为国几十载，岂能受殿下如此诬陷。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呐！"
皇帝眯起眼睛并未理会常云，转头对着六皇子："景琰，可找到那个张布？"
六皇子拱手："回父皇，那张布是个无亲无故的混混。儿臣派人去寻时，发现他己死在家中多时。"他顿了顿，"，搜寻了他的住所。暂时......没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陛下明鉴啊！"被绑着的王五突然嚎啕大哭，"那银子是张布赌钱输给小人的！告假也是想......想拿着钱去快活几天......"
他猛地挣脱侍卫，一头撞向盘龙金柱，"陛下，小的冤枉啊！冤枉啊......小的只能一死以证清白啊......"
"拦住他！"六皇子李景琰厉喝。
却己迟了——"咚"的一声闷响，王五的天灵盖重重磕在金柱上，鲜血顿时喷溅出三尺远。几个侍卫扑上去时，人己经没了气息。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六皇子无语——这分明是杀人灭口的戏码，只是他没想到这群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父皇的眼皮底下搞这种事情。
''反了天了，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此等事情！''皇帝李昊天对着朝臣大声喝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吶，当着朕的面都能让人自杀啊，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陛下息怒！''一众大臣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五皇子突然温声开口，清润的嗓音打破沉寂，"儿臣以为，此事涉及礼部，不如交由左相大人主理？毕竟......"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右相，"右相还是避嫌为好。"
程鼎跨步出列，铠甲铿锵作响："末将附议。裴相素来公正，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右相常云脸色铁青："陛下！老臣以为......"
"够了！"皇帝一挥手打断，"就按景琛说的办。冯达革职查办，裴爱卿主理此案。"他冷冷扫视群臣。目光在常云父子身上停留片刻，"七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你们好自为之！"
''还有，萧家萧寒，救驾有功赏白银千两，特封为兵部库部郎中。朕乏了，退朝吧！''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远山还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染血的金砖，肩膀微微发抖。不知是真为儿子悲痛，还是在掩饰眼中翻涌的算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附和着目送皇帝离开了朝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