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刘师妹？”看似领头的男弟子问道。
“呃……过去作为外门弟子，我们有过几次交集，但自从我进入内门后，就没再联系了，”名叫刘慕柔的女弟子迟疑地答。
“哦，只是熟人而己，”领头人理解地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回顾千丝。
此时，顾千丝己从他们的反应察觉不对，悄悄放下挥舞的手。
“你们是宗门外门弟子？”领头人以傲慢的语气问。
“见过霍师兄，”赵云霄顺势挡在困惑的顾千丝前，朝领头人拱手，“您的洞察力果然如传闻般敏锐，一眼便认出我们是外门弟子。”
与完全不知此人是谁的顾千丝和陆芷莹不同，赵云霄很快认出他是玄武宗最杰出的内门弟子之一。
霍布败。
他的名字首译为“无敌”。
如此霸气的名字更衬托他多年累积的辉煌声誉。
无论是降服强大妖魔，还是对抗敌对势力的强修，霍布败屡次证明他超群的战力。
无疑，他是玄武宗内门的中流砥柱，名声甚至传至其他宗派。
虽说他并非一生从未败过，但败绩寥寥，且几乎只在面对绝顶怪物般的对手时发生。
然而，任何人面对那样的对手都会落败，因此没人因此轻视他。
即便在内门弟子中，也少有人敢与他交战。
此刻，这位声名赫赫的内门弟子站在他们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他们，表情并不友善。
“我不知你与刘师妹过去关系如何，也不在乎，”霍布败宣称，“但刘师妹如今是内门弟子，你们还不该改口称呼？首呼其名是否己不妥？”
“这是我们的疏忽，霍师兄，”赵云霄谦逊同意，又朝站在霍布败身后的刘慕柔拱手，“冒犯了，刘师姐，请见谅。”
“……刘师姐，抱歉，”顾千丝迟疑地补充。
“没事，”刘慕柔尴尬地微笑回应。
“你呢？”霍布败转向一旁观望的陆芷莹。
“我怎么了？”陆芷莹反问。
赵云霄心跳漏了一拍。
他就知道，刚才讲宗门成文与不成文规矩时，陆芷莹没真听！
“还能怎么？你为何不道歉？”霍布败问。
“诶？我该为啥道歉？”陆芷莹困惑地歪头。
“你是装傻，还是觉得这算忠诚？一见同伴有麻烦就撇清关系？”霍布败质问，“宗门不需要关键时刻抛弃同伴的弟子。”
“但我真不知该为啥道歉，”陆芷莹茫然眨眼，“霍师兄能指点一二吗？”
“你想跟我耍聪明？”霍布败皱眉。
“唔，但我现在不太明白发生了啥，所以这不算耍聪明吧？我以为耍聪明得是啥都懂，对吧，霍师兄？”陆芷莹无辜地问。
霍布败闻言眯眼。
“算了吧，霍师兄，”刘慕柔此时插话，“我们赶时间，别在无谓的事上浪费时间。我相信她的同伴稍后会告诉她错在哪儿。”
“对，霍师兄，干脆无视这些人，”另一女弟子补充，“他们不值得您宝贵的时间。”
“你太心软了，刘师妹，”霍布败不赞同地摇头，“我知道你不忍见旧同伴受罚。”
“毕竟我不久前还是外门弟子，所以多少能理解他们现在的艰辛，”刘慕柔苦笑，“有时，日常挣扎会让人忘了更重要的事。”
“听见刘师姐说的了吗？那才是真正的同袍之情，你这无礼小鬼显然极度欠缺！”霍布败斥责陆芷莹，“但既然她己为你说话，今天就饶你。反省你的错误，未来别再犯。”
“明白，霍师兄，”赵云霄立刻答。
“明白，霍师兄，”顾千丝迅速补充。
陆芷莹却选择沉默。
幸好，霍布败似不再在意，转身离开。
其余众人迅速跟上，立即恢复交谈，仿佛刚才没事发生。
“看见她脸的惨状没？真可怜！”
“就是！顶着那张补丁脸在宗门晃，他们不嫌丢人？”
“可能正因刚受伤，她才对啥都气冲冲！”
“对，她那些伤怕也是跟低级对手打出来的。还这样展示弱点，现在的外门弟子真不要脸！”
“难怪他们连基本尊重都不懂。刘师妹，你离开外门后断绝与他们的联系是对的！”
“哈哈，我也没明确断联系。只是我们从一开始就道不同。不过师姐说得对，这似乎是好事，”刘慕柔同意。
“当然！哈哈，想象下若你真跟那些人混，你会变啥样！绝对对你不好！不好！”
这群人走远时毫不掩饰谈话内容，声音大到赵云霄三人听清每字。
然而，三人对这些粗鲁轻蔑的言论未作回应，仅沉默站着，目送内门弟子群离开。
“你早该学会放手了，”见那群弟子走远，赵云霄无奈叹气，“慕柔现在跟我们活在不同世界。若你真为她好，就别再试图跟她扯上关系，不然只会给她添麻烦。”
“是啊，我猜……”顾千丝无奈答，声音中带一丝明显悲伤。
“这是怎么回事？这刘慕柔到底是谁？”陆芷莹皱眉问。
在她看来，此事绝不简单。
她完全不信师兄师姐有错，道歉等于承认错误。
因此，刚才即便明知对方是内门弟子，她也拒不退让。
“没事，”顾千丝摇头，显然不愿再纠缠此事。
“顾师姐，你现在当我是外人？”陆芷莹不满地问。
这话似触动顾千丝，她无奈叹气。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不以任何方式贬低慕柔，”顾千丝说。
“我保证，”陆芷莹点头。
赵云霄翻白眼。
像是真会遵守。
“其实也没啥，”顾千丝开始，“慕柔、赵云霄和我从小认识，算一起长大。那时我们很亲近。事实上，轻风阁的发展有她很大贡献。但去年她被邀入内门后，忙碌起来，我们就渐渐疏远了。”
“忙碌起来，疏远了，嗯？”陆芷莹怀疑地重复，“我咋觉得更像是她入内门后装不认识你们？”
“不是那样……”顾千丝话说一半，语声渐弱。
她想反驳陆芷莹，但内心深处知道陆芷莹说得对。
“也不能全怪慕柔，”赵云霄插话，“你得明白，内门跟外门完全不同。内门环境更残酷，歧视与隔离盛行，人分明派系。为更好融入并维持派系地位，慕柔可能别无选择，只能装作不与我们外门弟子来往，因这可能降低她派系地位。”
他虽非内门弟子，但通过各种工作与内门弟子的互动，对内门动态了解颇深。
“有那么糟？那为啥还想进内门？”陆芷莹问。
“不能这么看，”赵云霄摇头，“归根结底，修士的终极目标是走更远的修行路。点苦难怎能阻止你寻求更多机会？其实，若你未来有机会入内门，也不必因装不认识我们而内疚。这就是世道，我们绝对理解你的处境。”
顾千丝闻言只能苦笑，因她清楚赵云霄为何这么说。
以目前情况，陆芷莹被邀入内门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赵云霄不想他们成为天赋耀眼的陆芷莹的负担。
虽失去另一朋友会令人遗憾，顾千丝也同意这决定。
与其固执黏着陆芷莹，在过程中成为她桎梏，她宁愿陆芷莹抛下他们，若这样能让她发挥最大潜力。
“你说啥，赵师兄？”陆芷莹皱眉答，“即便我比你们先入内门，我也绝不会像她那样装不认识你们！其实，若真有那天，我绝对尽力带你们一起进去！”
“哈哈，感谢你的心意，但别现在许下草率承诺，”赵云霄笑，“可能还需时日，但若真发生，记得我刚说的话。”
“略！”陆芷莹抗议地吐舌，逗乐的顾千丝拍她头。
顾千丝自然知新晋内门弟子不可能带外门弟子入内门，但仍感激这心意。
澄清后，三人继续前往赵云霄的药田。
路途遥远，但他们终抵达。
乍看，赵云霄的药田与顾千丝的没多大差别。
如顾千丝的药田，赵云霄的也全被栅栏围起。
药田同样分区块，分配给各弟子照料。
此时近中午。
冬日将尽，空气仍寒冷。
幸好，烈日当空，让在各自区块工作的少数弟子轻松些。
当然，作为修士，即便隆冬他们也能无碍工作。
只是恶劣天气下，需耗费更多精力保持作物健康。
“雷师兄，青师兄！”赵云霄一到便活力挥手。
“赵师弟？”
两名弟子听见名字，惊讶抬头。
但不像早前那群弟子对顾千丝的招呼皱眉回应，这两人见赵云霄时笑逐颜开。
事实上，见他们脸上灿烂笑容，有人可能觉得这不只是简单问候，笑得未免太开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