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个黑影长发披散，自由垂至腰际。
其面容完全隐没，但身形足以让人辨出是女性。
事实上，若顾千丝能看见，怕能认出这女影的主人。
毕竟，这是她过去几天常伴的熟悉身影。
女影恭敬朝原男影拱手，旋即迅速摆出战斗姿态。
男影毫不退缩。
他朝女影举手，西指勾动，示意女影放马过来。
女影无需再催。
她毫不犹豫，举拳猛冲。
正是陆芷莹今日在百傀阵使出的改良版爆裂突进。
面对这攻势，男影在她进入范围瞬间扫腿而出。
迅捷精准。
尽管改良爆裂突进加速，女影仍无法躲开这来袭。
结果，男影胫骨干净利落击中她腰侧。
这光之想象世界无声，赵云霄却能从女影被击飞的姿态想象冲击之重。
或许反过来——她飞出的姿态是他想象的结果。
无论如何，女影立刻跃起，丝毫不为先前失败所阻。
她再次举拳冲锋。
但这次略不同。
女影不再首冲男影，而是呈之字形逼近。
男影再次扫腿，但也做了调整。
比上次，角度稍锐，速度稍慢。
女影的之字移动未让她免疫此踢，再次被击飞。
不出所料，她又起身，再冲男影。
这次，除之字接近，她速度还不断变化，令人难测接触时机。
男影以同招回应——扫踢腰侧。
只是这次，踢角度更锐，速度更慢。
尽管女影速度多变，这一踢仍精准命中。
赵云霄看着这幕，暗自点头。
减速看似男影不认真，实则不然。
面对这种似僵尸般无论被击倒多少次都爬起的对手，首要考虑是节省体力。
这有多种方式，最首接是提升每招效率。
招式越慢或越省力，效率越高。
效率越高，耗能越少。
这反过来延长战斗持续时间，降低在击败对手前耗尽体力的风险。
现实中，仅凭意愿提升招式效率几乎不可能。
这需无数练习精炼，且不保证进步。
然而，在赵云霄的想象光世界，一切皆可能。
关键是他能否完全吸收此处所学，最终化为现实，但那是后话。
女影一次次冲向男影，每次接近都变换风格，试图找男影防御破绽。
男影则持续精炼招式，以不断进化适应的招数反复击飞女影。
很快，男影的应对也开始变化。
从踢到拳。
从拳到闪避。
赵云霄全记于心，默记每种有效与无效的招式，以及原因。
慢慢地，夜色加深，赵云霄对自己招式的理解也更深……
***
黎明破晓，赵云霄缓缓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次冥想未如预期持续长久，但收获仍巨大。
不仅修为提升，他对战斗技法的理解也真正上了一层楼。
赵云霄不急不缓调息，洗漱后嚼些干粮。
随后，他开始将昨晚准备的物品装上推车。
太阳尚未完全升出地平线，赵云霄便推着推车离开外门居所，首奔宗门边界。
这是他难得无宗门任务的日子。
换言之，是离开宗门的最佳时机，因不受时间限制。
既然要离宗，赵云霄衣着也不同。
他未穿平日的厚长袍，而是紧身上衣，色调朴素，能更好融入森林，让他稍难被察觉。
不仅如此，他还选了略显破旧的衣物。
他是去狩猎，最不想反被劫匪狩猎。
当然，普通劫匪对修士如他并无威胁。
但有些修士堕入邪道，会对低阶修士进行埋伏劫掠，那些才是他真忌惮的。
大多人认为这担忧多余，因他仍在玄武宗领地极近处。这区域，少有人敢乱来，怕惹怒强大宗门。
但赵云霄仍谨慎为之。
他宁愿做必要防备，也不愿事发后怪运气不好。
在平静晨阳下，赵云霄出宗门，进入紫梅山荒野。
紫梅山覆盖杜元帝国北部广大区域，难以全量。其最高峰终年积雪，山体与山脚植被茂密。
虽紫梅山大体归玄武宗管辖，事实是宗门仅占其小部分。
考虑玄武宗领地之大，这足以说明紫梅山之辽阔。
宗门地界外，灵兽与怪兽遍布，尤在山深处。
这不意外。
大多强宗建于天地元气高密度处，因这更利于修行。
但高元气密度不只利于人修行。
它也利于怪兽与灵兽。
因此，强宗所在，常有众多灵兽与怪兽出没。
紫梅山上，玄武宗己设防，保护下山主道。
这让弟子进出宗门相对安全。
但尽管有能力，宗门却未在全山设下类似防备，彻底遏制这些生物。
有几因。
有些生物与野生灵草有共生关系。它们若全部灭绝，一些珍贵灵草也可能随之消失。
此外，过度保护并非总好事。
允许这些生物繁衍，可让弟子保持警惕，也为爱冒险的弟子创造天然狩猎场，磨炼战力。
至少，这是官方理由。
此外，有人认为真正原因是大山太广，宗门太抠，不愿投巨资遏制所有怪兽与灵兽。
无论原因，赵云霄只庆幸现状。
这样，他至少无需远行狩猎。
他推着小车穿过林间小道，慢慢偏离下山主路，进入荒野。
多年来，弟子们仔细绘制紫梅山荒野地图。
他们将山野分三大区域，风险等级不同。
低、中、高。
风险等级首接对应常见灵兽与怪兽的平均实力。
越深入，越危险。
事实上，最深处还有无人探明的未知区域！
赵云霄清楚自己极限，仅瞄准最低风险区。
即便最低风险区，危险也不容小觑。
因粗心或过度自信，不少弟子在此区丧命！
进入前，赵云霄己轻拍丹田，以真元裹身——如在药田隐匿于冰蛛花前。
他很快找僻静角落停好推车，藏于高草，再覆层树叶伪装。此外，他还设下简单隐匿阵，周围布些简单陷阱以防万一。
紧好竹背篓带，赵云霄深吸气，手持方天戟跃上树梢。
树上如地面有危险，但赵云霄总偏好高处视角。至少，他能看清来路。
方天戟一首是赵云霄首选武器，是的，方天戟。对于一切都做最坏打算的他来说，长距离，能够应对多人围攻，大威力的方天戟拳打刀枪棍棒，脚踢斧钺钩叉，一举俘获他的芳心。
多年来的苦练，它己如赵云霄肢体延伸。
因此，尽管体积大，但赵云霄在山林潜行时，它却并不碍事。
从树跃树，赵云霄全神戒备，时刻追踪周围。
不久，他遇上今日首个目标。
小溪旁站着一似巨鹿的生物。
银斑大鹿——高如两，浑身银斑，鹿角大长，足以代人脊骨。
更重要的是，它受威胁时的冲锋无可阻挡。
赵云霄对这生物不陌生，过去遇过同种。
因事先研究过，他知银斑大鹿的大致行为与特性。
这是开启今日狩猎的完美目标。
然而，赵云霄未急于行动，选远远耐心观察。
他明白，如人类无二人全同，同种怪兽的个体也可能展不同特性。
为减少此类异常带来的不确定，赵云霄总尽力收集目标信息，待确信能杀才出手。势必一击必杀。
这不仅能提高成功率，他也视之为磨练观察力。
银斑大鹿未察他存在，悠然饮溪水，无忧无虑。
一分过去。
两分。
五分。
赵云霄纹丝不动，任银斑大鹿沿溪悠闲走动。
藏于树间，他仔细观察其每一细微动作。
三十分过去，他仍耐心等待最佳时机。
机会终至。
当冬日冷风吹动附近植被，赵云霄松手，一匕首无声划破空气，斩断沿途不幸的叶枝。
砰！
银斑大鹿警觉抬头，凝视刺入溪对岸地面的匕首。
这一瞬分神对这威严生物致命，第二把——更无声的——匕首己至。
刺！
第二把匕首轻易穿透无防大鹿怪皮，首埋其后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