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工地笼罩在浓稠的黑暗里，
探照灯在雾气中切割出惨白的光柱。
楚风云咬着冷硬的馒头，
看着阿柱从塔吊上爬下来。
发小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亮，
脖颈挂着的毛巾结满盐霜，
却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瞧见没？我今天把吊臂速度提了两秒！”
他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快趁热吃，王婶新做的玉米饼，还加了肉松呢！”
楚风云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饼，喉咙发紧。
阿柱挨着他在水泥袋上坐下，工装袖口蹭过他手背，
粗糙的触感像小时候在老槐树下打闹时一样。
“别听那姓王的瞎扯，”
阿柱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坚定，
“我在工地见过最硬的钢筋，
烧红了淬火，反而比原来更坚韧。
你就像这钢筋，只要熬过去，
一定会变得更强的！”
他掰下一块饼，
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世家别墅区，
“那些人现在笑得多欢，
以后就得哭得多惨。”
陈虎大叔叼着烟走过来，
工装口袋露出半截卷边的《武道基础》。
他踢了踢楚风云脚边的水泥袋，火星在夜色中明灭：
“小子，你三叔又来工地打听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
“萧不羁在帝都被世家子弟联合打压，
上个月还传出被关进禁闭室的消息。”
他瞥见楚风云攥紧的拳头，
突然把烟蒂按在水泥地上，
“但我听说，他在禁闭室里自创了三套新招式。
平民如果想要出人头地，
就得比别人更努力！”
远处传来塔吊的轰鸣声，
阿柱突然跳起来，从工具箱摸出个铁盒。
生锈的盖子打开，
里面躺着半块麦芽糖 —— 糖块己经融化又凝固，
裹着层薄薄的灰。
“记得这玩意儿吗？”
他咧嘴笑，
缺了颗门牙的豁口还是那么显眼，
“咱在老槐树下说要当武者那天，
我藏了一整年没舍得吃。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
不也照样练得浑身是劲？”
楚风云接过糖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阿柱总把弹弓让给他用，
自己用树枝削简陋的木枪；偷摘王婶家的桃子，被追着跑三条街，
最后发小把最大的那个塞进他手里。
“阿柱，你说……” 他声音发闷，“如果我真的不行……”
“放你娘的屁！”
阿柱突然踹了他一脚，工装靴带起的水泥灰扑了他满脸，
“你忘了中考放榜那天？
你骑在我摩托后座，腰杆挺得比叶无极雕像还首！
你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有希望的！
你要是敢放弃，我就把这破工地的钢筋全砸你脑袋上，砸到你清醒为止！”
发小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晨雾漫上工地时，楚风云又扛起了水泥袋。
肩膀的勒痕渗出血珠，混着汗水滴在冰冷的地面。
他想起阿柱最后那句话：“你不是一个人在扛，这袋水泥，有我的一半！”
远处，叶无极雕像的剑尖刺破云层，第一缕阳光落在他颤抖却始终挺首的脊梁上。
而在教室的阴影里，王明德正对着世家子弟的成绩单露出谄媚的笑，
钢笔尖在 “优秀班级” 的申请表上流畅地划过，
仿佛己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荣誉和奖励。
煤油灯在土屋里摇晃，
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距离高考只剩下短短18个月不到了，
三叔布满老茧的手重重的拍在木桌上：
“阿强参军三年不到己经当上了少尉！”
三叔的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他天赋比你差远了，你看看你现在，在学校被人踩在脚底，武道成绩全班倒数第一！
武道学院这条路，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平民家族子弟能走下去的！”
三叔说着，抓起桌上的旱烟袋猛吸一口，
“就算是萧不羁，他也是有个当军官的舅舅支持他！”
二姑用袖口抹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风云啊，咱平民斗不过他们世家贵族子弟的。
你爹走得早，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对得起他……”
屋内陷入沉重的寂静，只有煤油灯 “滋滋” 的燃烧声，仿佛也在为楚风云的未来叹息。
楚风云的母亲坐在角落，她鬓角的白发在昏黄灯光下格外刺眼，
她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眼眶里的泪水打转，
最终只是无声地望向儿子，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小妹楚楚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
她攥着一把皱巴巴的零钱，眼眶通红：
“哥，这是我捡废品攒的钱，都给你买丹药！”
说着，她踮起脚尖，把钱往楚风云手里塞，
发小阿柱蹲在墙角，闷头抽着烟，
听到三叔的话，他突然起身：
“三叔，你别说丧气话！
老楚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阿柱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他能考上隆东第一高级武道中学，
就一定能考上更好的武道大学！”
三叔叹了口气，却满是无奈：
“我不是不想让他闯，可现实摆在这儿。
没有资源，他拿什么和那些世家子弟争？
我看趁着现在像阿强一样早早参军，就是不错的选择。”
屋内众人纷纷点头，七大姑八大姨们脸上满是愁容，
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小声议论。
楚风云突然站起身，
他的眼神坚定如铁，扫视着屋内每一个人，胸膛剧烈起伏：
“叶无极当年闯地窟时，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萧不羁能从平民逆袭考上帝都武道学院，我为什么就不行？
我这一年来，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熬夜练武，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他握紧拳头，“我现在就差丹药淬体，只要能淬体成功，
高考我有信心，我一定能一鸣惊人考上最好的武道大学！”
母亲终于开口，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襟：
“他三叔，孩子有这份心气，咱们做长辈的，就该支持。
当年他爹走的时候，握着我的手说，一定要让风云读书习武，出人头地……”
她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我把这些都拿出来，给风云凑钱！”
二姑也急忙说道，她撩起衣角擦了擦眼泪：
“我家里还有几只老母鸡，明天就拿去镇上卖了，多少能换点钱。”
说着，她拍了拍楚风云的肩膀，“孩子，别灰心，咱们全家都支持你！”
屋内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七大姑八大姨们纷纷围过来。
大姨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是我攒的买菜钱，你先拿去用！”
二舅则挠了挠头：“我明天去镇上找份零工，再给你凑点！”
阿柱一拍大腿，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叠整齐的钞票：
“好！老楚，我在工地这几年也攒了点钱，虽然不多，但也能帮上忙！”
他把钱塞到楚风云手里，“这些你拿着，不够的话，我再去借！”
楚风云看着众人，眼眶泛红，半晌才说出一句：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楚风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将这份情谊牢牢记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