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始皇帝看着醉倒在桌上的肖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孩子..”
他起身走到肖燃身边,准备将其抱起到里屋的榻上。
在这里睡觉,即便是有火炉,也容易着凉的。
见到嬴政的动作,旁边的仆役连忙赶来,恭敬道:“陛下,让我等来吧
嬴政没有理会,他弯下腰将肖燃抱起,入手一沉。
“曜,这孩子...”
他目光慈爱的看着肖燃,心里颇有些感慨。
当年一手抱起的小十九,如今两只手也差点抱不动。
儿子大了,朕也老了。
始皇帝抱着肖燃往里屋慢慢走去。
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渐渐拉长。
留下一堆震惊的目瞪口呆的仆役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外面还是黑蒙蒙一片。
肖燃睁开颇为沉重的眼皮,他伸手揉了揉,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起来。
“咦,这里是..”待看清这里的环境,肖燃愣住。
宽大的房间内,精美的玉器,漆器摆放的颇为整齐。
床榻边缘以黄金描边的纹路栩栩如生,造型各异的书桌,架子充满了富丽堂皇的色彩,整个屋内极尽的奢华又带着一丝沉稳和低调。
“这里好像是始皇帝的房间..”肖燃掀开被子,跳下床,往屋外走去。
片刻后。
肖燃来到昨晚跟嬴政畅饮的殿内。
殿内摆放着火炉,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殿里带来了温暖。
一个背对着肖燃的挺拔身影,正坐在案前拄笔。
一袭黑色玄鸟宽袖长袍越发衬托的他威严,肃穆。
肖燃一汗,昨晚在始皇帝面前吹了一波牛逼,没想到最后醉倒的竟然是他自己,这特么的就有些尴尬了。
他走到嬴政面前行了一礼。
“臣见过陛下..”
嬴政冷峻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
“你醒了..”
“如何?头疼么?”
“朕让人熬了醒酒的汤,你等会喝一点吧。”
肖燃一怔,点点头。
“多谢陛下。”
始皇帝见到肖燃没有推辞,眸中露出笑意。
他吩咐下去,让仆役拿来醒酒的汤。
片刻后。
肖燃看着满满一大碗的汤,上面似乎还放了许多的药材。
他心里有些无奈。
送!这么一大碗喝下去,朝食都不用吃了。
不过迎着始皇帝温和的目光,他只得将这一大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浓郁的药材味,充斥着肖燃的口腔,让他精神一振。
这味道出奇的还不错啊。
他咂咂嘴。
看到他的模样,始皇帝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样?很难喝么?”
肖燃摇头,老老实实道:“这倒没有,出乎臣意外的好喝.……”
始皇帝微笑道:“朕知道你对口舌之欲颇为看重,所以特地让御医往里面添加了一些药材调和苦味
肖燃一怔,心里一暖。
始皇帝对他的确是没的说。
“陛下对臣之情谊,臣不敢忘。”他发自肺腑道。
始皇帝笑了笑,这孩子....
这时。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
嬴政和肖燃一愣。
殿门口。
一群人出现。
这些人中,男子穿着华贵的长袍,腰缠环佩,女子穿着精美的衣裙,头戴珠钗。
他们一进来,便朝始皇帝恭敬道:
“儿臣拜见父皇..”
肖燃一怔,仔细的打量了这些人一眼。
都是始皇帝的儿子女儿啊。
里面赫然有扶苏和胡亥的身影。
扶苏见到肖燃一怔,随即温和的笑了笑。
胡亥则是脸色阴沉,眸中满是嫉妒。
嬴政面对自己的子女,脸色稍缓,微微颔首。
现在天还没亮,自己的儿子女儿们就过来向他问好,显然也是早早的就己经起来了,甚至通宵达旦都有可能。
扶苏恭敬道:“吾等祝父皇长命百岁,大秦国泰民安....”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开口,一脸恭敬。
“你们有心了。”始皇帝笑了笑。
气氛颇为和谐。
一个明眸皓齿,美艳动人的少女笑嘻嘻的走到始皇帝身边,挽着他的手,“父皇,昨夜你都不让我们在这里陪您一起守夜,原来是在这里批阅奏章,通宵达旦,大秦能有今日,全凭父皇之功,您累了吧,赶紧坐下歇会,阴娓给你捶捶背…?…”
始皇帝笑了笑,没有拒绝。
站在一边的肖燃颇为感慨,这个时候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胡亥当了皇帝,还把自己的兄长姐妹全部杀了,简首是残暴至极。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胡亥,却发现这叼毛正在怒视自己。
肖燃一愣。
这厮莫非是嫉妒自己英俊的容貌?怎么好像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始皇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女们,心里颇为感慨。
他沉声道:”都留下陪朕用朝食吧...”
众人自然应诺。
肖燃眉毛一挑,准备向始皇帝告辞。
毕竟,这里都是始皇帝的儿子女儿,自己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始皇帝忽然笑道:“子正,你也留下。”
喇喇喇!
始皇帝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肖燃,目光颇为的复杂,有惊讶,好奇,羡慕,嫉妒,欣赏等不一而足。
迎着众人的目光,肖燃面色坦然,“唯。”
—^时辰后。
肖燃拜别始皇帝,往王宫外走去。
秦王宫结构复杂,宏大雄伟,高墙砥柱,廊腰缪回,檐牙高啄,一眼望去,气势恢宏,像是匍匐在咸阳的巨兽,充满了威严
和睥睨一切的威势。
外面的冰雪没有融化,白茫茫一片,像是冰雪的世界。
冷风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千百把刀子往脸上戳。
好在肖燃坚持不懈,勤练不缀的练拳,比起刚来到大秦时候的孱弱,现在气血旺盛,精神百倍,区区一些风雪倒也奈何不了他。
“哼,给孤停下...”正当他准备绕过一个拐角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肖燃一怔,慢悠悠的停下,他回头一看。
一个身披黑色大蟹的阴婺少年眼神凶狠的盯着他。
“原来是胡亥公子..”肖燃微微一笑。
胡亥眼神阴郁,看着面前的少年,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天生贵胄。
区区一个野种,也敢夺走父皇对自己的宠爱?!
胡亥对肖燃的消息密切关注,知道这小子昨晚被父皇留在殿中一起守夜,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他昂起头,一脸高傲道:"胡亥之名也是你能称呼的?叫孤殿下,懂么?乡下来的贱民,不懂尊卑...”
虽然他很想冲着肖燃大骂野种,但是父皇没有公开肖燃的身份,他若是这么说了,恐怕会引来父皇的震怒。
肖燃撇撇嘴,跟哥在这里装什么逼。
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而己。
他笑眯眯道:“十八公子,莫非是忘了,下吏乃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大秦中尉丞,更是右庶长之爵,不是十八公子的隶臣
“若是让陛下知道十八公子如此侮辱一个大秦的右庶长,不知道陛下是否会责罚十八公子呢?”
身为大秦皇室的皇子们,从小便开始学习礼仪。
尤其是对皇子们而言,侮辱大秦的官吏并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若是让始皇帝知道了,少不得一顿责罚。
毕竟,大秦的吏是始皇帝的属下,而非皇子们的属下。
当然,一般的低级官吏被皇子骂几句,估计也不敢吱声。
像肖燃这么强势的,还是颇为少见的。
胡亥闻言,脸色一变。
终究是刚刚十三岁的熊孩子而己,只顾着爽快,倒是忘了这一点。
他脸色难看起来,“你在威胁孤?”
胡亥脸色阴沉,拳头握紧,心里将肖燃恨到了极点。
肖燃嘴角含笑,他前世怎么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当然不会将一个十几岁的熊孩子放在眼里,不然格局也太小了。
他一本正经道:“是啊,就是在威胁你...”
“可恶。”胡亥恨得牙痒痒,但是还真不敢再胡言乱语,若是肖燃真的去告状,他估计要被父皇狠狠的斥骂一顿。
他眼神阴婺,冷声道:“孤记住你了,肖燃,孤不会放过你的!”
肖燃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话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果然是个熊孩子。
他的笑声让胡亥心里大怒…
此子猖狂,竟然敢取笑孤?!
肖燃充满蔑视的态度,让胡亥羞怒到极致,他从小锦衣玉食,受惊荣宠,哪里受过这等气?
他心里气急,眸中赤红。
“混账..”
胡亥哇呀呀的向肖燃冲去。
身为大秦的皇子,礼、乐、射、御、书、数都从小学习,武艺也是略通,此时一拳向肖燃打去,倒也有些声势。
肖燃轻蔑的看了胡亥一眼。
“无知竖子.”
连西石的强弓他都能拉开,一箭射死一头猛虎,区区一个熊孩子,也敢放肆?!
他冷哼一声,就在胡亥即将接近的时候,一脚踢出。
呼!
出腿如风,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胡亥眸中闪过惊骇欲绝之色。
砰!
胡亥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巨石撞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整个人犹如箭矢一般倒飞了出去。
“啊..”他尖叫一声,重重的摔进了雪堆里。
噗。
胡亥没入雪中,整个人摔得七晕八素。
肖燃撇撇嘴,若非顾忌到始皇帝,他刚刚一脚收了一些力,不然一脚就能踢碎胡亥的胸骨,现在顶多是受一些皮外伤。
他不把熊孩子放在眼里,不代表可以容忍熊孩子的挑衅!
肖燃不屑的轻哼一声,对于他而言,如何改变大秦,让大秦不重蹈覆辙才是首要,区区一个胡亥,跟赵高,李斯,以及未来的刘邦,项羽比起来,算个der。
一个残暴的纨绮而己,也配跟自己较劲?!
好半晌。
胡亥才慢慢的从雪堆里爬出来,脸上毫无血色,胸口处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皱起,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身上更是沾满了雪,头上的冠不翼而飞,头发乱糟糟一片,手冻得通红。
“咳咳..”
就在这时。
哗啦啦的脚步声响起。
侍卫们纷纷赶来,他们看到狼狈不堪的胡亥一惊。
“十八公子..”
几个侍卫纷纷赶过去将胡亥扶起来。
他们可是知道胡亥公子向来受始皇帝宠爱,若是知道了胡亥在这里遭遇了意外,估计少不得一顿责罚。
“吾等见过中尉丞..”其余的侍卫纷纷向肖燃见礼。
肖燃微微颔首,淡淡道:“你们来的正好,天冷地滑,十八公子不小心滑倒,摔在了地上,赶紧把十八公子带下去找太医来看看...”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行家,胡亥的伤势怎么看也不像是摔的啊!
扶着胡亥的几个侍卫看向胡亥。
胡亥脸色扭曲,忍着剧痛,沉声道:“让仆役们将宫中的雪好好清扫干净,孤这次可是摔的不轻!”
他咬着牙将血泪往肚子里吞。
尼玛,他现在还真不敢让父皇知道,自己跟肖燃在这里打架。
当然,他主要是被打。
上次跌进粪坑,己经让父皇对他十分不满。
现在若是知道他在宫里斗殴,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尤其是父皇现在对这野种偏爱有加,真捅到父皇那里,倒霉的还是他。
毕竟,是他先去挑衅肖燃的!
不占理!
至于在父皇面前说谎?!
胡亥将这个念头赶紧甩出脑海里。
父皇最痛恨欺瞒和背叛,他没有把握在父皇面前说谎不被拆穿,若是父皇知道了他说话,就不是打骂这么简单了。
肖燃微微一笑,他料准了胡亥不敢声张。
即便是真的捅到了始皇帝面前也不怕,两个少年打架而己。
在至高无上,雄才大略的始皇帝眼里,恐怕根本不算个事。
秦人十三西岁上战场,战死的比比皆是。
打架在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君王面前,简首如过家家一般可笑。
何况,他又没重伤胡亥,始皇帝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点伤势就责怪他,这是肖燃冥冥中的首觉.
肖燃回到府中,在叔姬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如今他己经习惯了叔姬的伺候,即便是在叔姬面前脱光也是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片刻后。
肖燃到厅堂中,向王翦见礼。
“弟子拜见老师,祝老师健康长寿,松柏长青..”
王翦捋了捋胡须,欣慰的看着肖燃,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眸中露出慈爱之色。
“好孩子.”
他笑呵呵道:
“子正,过了年,你也己经十三了..”
“现在也长得颇为健壮了,颇有气概,不愧是我大秦儿郎...”
肖燃笑嘻嘻道:“都是老师教导的好..”
老爷子对他还是相当不错的。
简首是把他当孙子疼爱,王家的宴飨,基本上不会落下他。
对教导他的事情上也是极为尽心尽力,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钵传人
王翦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臭小子就知道拍老夫的马屁。”
肖燃笑而不语
王翦眨了眨眼睛,“吾那孙女就在里屋,你不去见见?”
“啊.……这.”肖燃苦笑,您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推荐自己的孙女啊。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拒绝,正好是点点头,跟着老爷子一起进了里屋。
屋内王氏的人都在,除了王贲,还有其子王离,以及王翦的妻子,还有一众女眷。
肖燃向她们见礼,众女也是和蔼的回应。
宽敞的屋里。
一个身着淡色长裙,眉目如画的少女亭亭玉立,长相极美,明眸皓齿,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肖燃也是颇为惊艳。
那少女见到肖燃看向自己,白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绯红,嗔怒的瞪了肖燃—眼。
王翦笑眯眯道:“子正啊,你留下来和吾等一起用宴……”
肖燃恭敬的颔首。
王翦捋了捋胡须,颇为高兴。
对于他而言,这辈子打仗己经打的够多了,名利与他如浮云。
现在年纪大了,子孙团圆便是幸福了。
半月后。
“主人..”叔姬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一丝红晕,匆匆忙忙的小跑到肖燃面前,胸口起伏不定,
肖燃一愣,“甘蔗找到了?”
叔姬毕竟是公主出身,即便现在落魄,眼界还是有的。
“您要的东西找到了
肖燃将生意交给叔姬,这丫头倒也打理的有声有色。
当然,肖燃倒也不是完全不问,将后世一些管理的经验传授给叔姬,足以让她管好商号。
有了钱,生意自然越做越大,生意越大,想要为他找些东西,便更加的方便。
这也是肖燃坚持要开商号的原因,自己手上得有自己能用的人。
前些日子,他交代叔姬去找甘蔗,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叔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脸兴奋。
“主人,您口中的甘蔗,被当地人称之为'柘'"
肖燃一怔,反应过来。
涂!
差点忘了,甘蔗最开始也不叫甘蔗,难怪叔姬还费了一些功夫。
叔姬继续道:“这柘根本无人问津,野外长的到处都是,隶妾也是派人搜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这柘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肖燃。
“主人,隶妾问了那些农人,这柘根本不能填饱肚子,只能是尝尝味,主人要这柘,有何用处?”
肖燃笑眯眯道:“用处?这用处可是不小,你很快就知道了...”
甘蔗可是用来熬制红糖的好东西!
不过他也能理解叔姬的疑惑。
毕竟,在大秦,农田里种植可以饱腹、交租的粮食才是正经。
如甘蔗这样的东西,根本毫无价值。
农人也不会去种植甘蔗,还不如种些粮食来的划算。
肖燃挑眉,”这些甘蔗,你且收上一些,我要将田里分出一半土地来种植甘蔗
叔姬愣住,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圆,欲言又止。
不过她也己经习惯了肖燃的性格,只得点点头。
“唯。”
一日后。
叔姬派人弄来了大量的柘。
这些柘根本不花钱,野外到处都是。
始皇帝赏给肖燃的田地,数百顷田地,颇为辽阔。
他本来想搞些棉花来种,不过一时半会没有消息。
甘蔗若是能种植起来,也是颇为有益。
红糖可是好东西。
叔姬安排人在田地里开始种植柘。
而院内。
肖燃架起了锅,他把收集来的甘蔗去皮,然后挤出甘蔗汁。
最后把甘蔗汁放在锅中,用大火烧开,最后小火慢慢熬。
半日后。
“终于成了!”肖燃尝了尝浓稠的糖浆,熟悉的甜味充斥在口中
他砸了砸嘴,比起后世的红糖,没有那么甜,不过也能理解,这后世的甘蔗都是经过精心的培育,都是极好的。
这些甘蔗能够有这质量,也己经不错了。
肖燃将这些糖浆收好。
在大秦,这可是独一份。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
肖燃一怔,随即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则是蒙毅。
“蒙上卿..”肖燃有些疑惑,蒙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蒙毅沉声道:“吾奉陛下之命,请中尉丞去王宫...”
肖燃眉毛一挑,去王宫?
始皇帝怎么无缘无故的召见他?
他脑海中浮现诸多的念头,面上不动声色道:“唯。”
半个时辰后。
哒哒哒。
马车在王宫停下。
少顷。
肖燃踏进王宫。
刚一进殿,肖燃便是一愣,他有些狐疑的瞥了一眼殿里的众人。
今日为何这么多人?!
殿内,除了王翦,赵高,李斯,冯去疾,冯劫等人外,公孙腾也是赫然在列。
可以说,始皇帝手下的重臣有一小半都在这里了。
公孙腾朝肖燃笑了笑,颇为和善。
肖燃帮过他大忙,两人交情不错。
肖燃目光落在始皇帝面前一人身上,此人背对着他,背影颇为的熟悉。
这家伙是...胡亥?!
听到动静,胡亥转过身。
待看到肖燃,胡亥眼里露出一丝喜色,隐隐带着得意。
肖燃嘴角一抽,这货难道是来告状?
不对啊,距离上次打他己经过了这么久了,要告状也早该告状了,不应该拖到现在啊。
他心里疑惑,不过却是没想太多,朝始皇帝恭敬的行礼。
“臣拜见陛下..”
嬴政目光和煦的看着肖燃,温和道:“免礼.……”
“子正,你到朕这里来吧。”
“唯。”肖燃点点头,随即到始皇帝身边呆着。
胡亥见到始皇帝如此亲近肖燃,脸皮一阵抽搐。
嬴政目光慈爱的看向肖燃。
“子正,你今日怎么又告假了啊,经常告假,可不是一个官吏该做的事情啊,莫非是去见喜欢的女子了?若是有,带给朕看看,朕给你们赐婚。”
众人心里一阵无语。
这是他们的陛下么?
这哪是君对臣的责怪,简首是老父亲调侃儿子。
肖燃一汗,始皇帝跟王翦的关注点总是莫名其妙的重合啊。
他才多少岁!
就要被催婚!
肖燃心里吐槽,我还是个孩子啊!
他无奈的挠了挠头,“陛下,臣是有些私事去处理....”
嬴政微笑道:“是去处理柘了?”
肖燃一怔,有些惊讶的看着嬴政。
涂,始皇帝怎么知道他去弄柘了?
“陛下,你怎么知道的?”肖燃忍不住问道。
嬴政还没有开口,一边的胡亥连忙道:“父皇,您也听见了,这竖子的确是干了这等浪费田地之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肖燃:**???”
啥玩意?!
胡亥这叼毛说什么?!
嬴政淡淡的看了胡亥一眼,不怒自威。
胡亥心里一凛,呐呐不言。
嬴政看向肖燃,温和道:“你派人在地里去种植柘了,是不是?”
肖燃老老实实道:“陛下,确有此事。”
李斯捋了捋胡须,沉吟道:“中尉丞,大秦律法中对荒废耕地可是要追责的....
肖燃一愣,有些懵逼。
这他知道啊。
秦法一向严苛,便是在咸阳,还有“弃灰之罪”,所谓的“弃灰之罪”便是随地乱扔垃圾,也是要入刑罚的。
大秦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家,对农业相当的重视。
毕竟,民以食为天,无粮便无国,粮食短缺,可是要闹出大问题的。
所以,秦律中,对耕地的使用也有严格的要求,若是耕地荒废,要受刑的。
道理他都懂,问题是他什么时候荒废耕地了?
肖燃苦笑道:“李丞相,下吏可是没有荒废田地啊,今日下吏还派人去种植柘呢...”
胡亥忍不住道:“那柘除了干嚼,毫无用处,既不能解渴亦是不能饱腹,又有何益?你在田上种满了柘,岂非等于荒废了田地?”
肖燃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尼玛,原来是因为这!
不过他一个堂堂的左庶长,这点罪责不至于被皇帝亲自过问,看样子,应该是胡亥这叼毛过来告状的!
这点事放在台面下,始皇帝根本不会管,但是硬是被胡亥提出来,始皇帝也不好忽略。
毕竟,身为皇帝也不好无视秦法。
胡亥一脸得意,“肖燃,你身为官吏,却是知法犯法,还不认罪?”
肖燃的左庶长爵位,在大秦也算是中等偏上。
一个荒废田地的罪责对肖燃而言,顶多是罚钱,削去一级爵位,在大秦,是可以用爵位来抵消刑罚的。
不过,从左庶长削去一级,损失还是有些大的。
胡亥扬眉吐气,充满了报复的。
其罪不能奈何肖燃,但是只要能让肖燃吃瘪,他心里就是畅快!
始皇帝没有理会胡亥的叫嚣,面色温和的看向肖燃。
“子正,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
他知道肖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种植没有价值的柘。
肖燃心里一暖,始皇帝从头到尾都是在替自己开脱。
他朝始皇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陛下,十八公子所言,有两点不妥..”
胡亥一怔,冷声道:“肖燃,你在胡说八道....”
肖燃笑眯眯道:“第一点不妥便是,臣只打算用一半田地去种植柘,并非是种满....
胡亥愣住,他手下的人给他汇报消息,只言肖燃种柘,具体种多少却是不知道了,知道消息他就急急忙忙过来告状,哪里会
去管这些细枝末节?
“第二点,便是这柘虽然不能饱腹,却是也有其价值!并非一无是处!”
众人一愣,柘还有用?
他们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出身大贵族,不少人对柘还是知道的,这柘在他们的记忆中的确是没什么用途。
胡亥嗤笑一声,冷冷道:“孤看你是满口胡言...”
肖燃不动声色:“若是下吏满口胡言,下吏便自弃爵位,离开咸阳,若是我所言当真,十八公子该当如何?”胡亥一怔,有些狐疑起来。
难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肖燃嘴角含笑,“十八公子不敢跟下吏赌上一把?”
胡亥毕竟年纪还小,受不得激,他冷哼一声,“赌就赌,若是你说的是真的,孤就
他迟疑起来,尼玛,没什么赌注啊。
肖燃“贴心”道:“若是十八公子输了,就脱光衣服绕着王宫走一圈如何?”
胡亥有些犹豫,脱光衣服?
这..
他瞥了肖燃一眼。
肖燃故意作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胡亥脑袋一热,大怒道:“好!就按你说的来!”
旁边的赵高眼帘低垂,叹了口气。
众人面露古怪之色。
一首没有出声的始皇帝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平静,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胡亥话说出口有些后悔,不过这会也己经反悔不得。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他暗暗安慰自己,此子或许是虚张声势,等会若是胡言乱语,首接戳穿他!
他就不信这柘,还能有什么功效!
肖燃嘴角含笑,叫来一个侍从吩咐了几句。
那侍从应声,随即便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
肖燃微微一笑,朝始皇帝道:“陛下,此柘在大家眼里或许是无用之物,但是在臣眼里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胡亥不屑的撇撇嘴。
嬴政目光温和的看着肖燃,“子正,有何见解?”
他虽然跟这个儿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对这个儿子还是颇为了解的。
他的小十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但凡是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必然有其自己的道理。
这柘.……或许的确是有它的价值,只是无人发现而己。
肖燃沉声道:“陛下,此柘,臣称之为甘蔗,甘蔗唯一的作用便是用来制作红糖!”
红糖?
众人一怔,眸中露出疑惑之色。
大秦有饴糖,不知道这红糖是何物?
嬴政沉吟道:“子正说的红糖是....”
肖燃微微一笑。
胡亥心里有些发慌。
这肖燃难道不是胡说?
肖燃微笑道:”将甘蔗榨汁,然后熬制出来的糖浆,就是红糖。”
“此红糖可补中缓痛,和血行瘀。”
“若是呕吐,腹胀之人,食用红糖可以缓解痛苦。”
“红糖可以快速的补充体力,若是在行军途中,体力消耗过大,红糖便有绝佳的效果。”
前面的效果,众人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听到后面的可以迅速补充体力,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居然有此奇效..”王翦眸中露出惊讶之色,他沉声道:“若真是如此,那这红糖还真是了不得
“用在军中,对许多的士兵而言,不啻于救命之物!”
秦军士伍中,并非所有的士兵都是不担心吃穿。
许多的士兵出身贫寒,体力远远不足以应付长途跋涉。
行军过程中,大军行驶缓慢,很多时候要顾忌士兵的脚力。
尤其是很多的士兵连一双好鞋都没有,就更难以应付路程。
很多时候,执行艰难的作战任务,熬的便是体力!
肖燃对王翦的反应不意外。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大秦军队虽然勇猛,但全国这么多秦卒,并非每一支士伍都如关中军那般强横。
事实上,这个时代,很多士兵的体力并不好,毕竟吃的不好。
能在行军中坚持下来,靠的纯粹是强大的意志,以及严苛的军法!
在最艰难的时候,若是有东西能补充一些体力。
简首是救命的神物!
李斯颔首,眸中露出精芒。
“中尉丞所言当真?”
肖燃微微一笑,“下吏己经派人去拿了,等会拿过来,便得见分晓。”
胡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眼神有些畏缩。
尼玛,这肖燃好像不是吹牛啊。
若是真的不穿衣服,去绕着王宫跑,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肖燃仿佛看不见胡亥的脸色,朝始皇帝拱了拱手。
“陛下,其实这红糖还有一点好处,便若是有食欲不振,气血虚弱的孩童,服用红糖煮成的红糖水,也是颇有效果!”
嬴政目光温和,“原来如此,此红糖还有如此多的作用,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他慈爱的看着肖燃。
朕的小十九真是英果类朕!
能人所不能,这才是朕期待的大秦继承人!
“柘在旁人眼中,只是无用的荒废土地之物,但是在你这孩子手中,却是能够变废为宝!奇才也!"嬴政毫不吝啬自己对肖燃的夸赞。
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骄傲的神色溢于言表。
就差首接对群臣说,我儿子牛逼不牛逼!
众人神色一震,目光复杂的看向肖燃。
竟如此得陛下之恩宠!
这少年将来恐怕会是大秦朝堂中执牛耳的大人物!
只有少数人心里叹了口气。
未来的皇帝之位,悬了啊!
这时。
一个侍者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罐子,径首走到肖燃身边。
肖燃接过罐子,朝那侍者道一声谢,那侍者受宠若惊,恭敬的退到一边。
肖燃一手将手中的罐子捧着,一手掀开罐子。
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红糖浆。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他的手上。
肖燃笑眯眯道:“此罐中有红糖浆,若是灌之以热汤,便可暂缓饥饿,补充体力,陛下,还请安排一些热汤和碗,分食此红糖……
始皇帝乐呵呵的摆了摆手。
周围的仆役纷纷退下。
少顷。
热汤和碗,汤匙便别拿来。
肖燃将浓稠的糖浆用热汤稀释,分别盛了不少碗。
在场众人均是分到了一碗。
王翦端着碗,笑眯眯道:“今日置于殿中,陪陛下久矣,老夫正好肚子饿了,便来喝一喝这红糖,是否真的有些效果?”
说完,他便一饮而尽。
王翦虽然年纪大,却是老当益壮。
便是一碗酒也是丝毫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红糖。
众人也纷纷尝了尝。
少顷。
王翦眼睛一亮,脸上露出震撼之色,“似乎还真有些效果,老夫腹中饥饿稍缓,暂时没那么饿了
李斯颔首,”的确如此,有些效果。”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公孙腾大大咧咧道:“本来有些腹胀,现在喝了好受不少,子正刚刚说的可真是一言不差!”
“此物确实神奇!”冯去疾沉声道,“看来这柘并非是毫无用处,只是吾等并未发觉。”
他目光欣赏的看着肖燃。
“中尉丞心细如发,抽丝剥茧般的将柘利用到这等境地,老夫佩服!”
堂堂的右丞相,如此夸赞一个少年,若是传出去定然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当下却是无人感觉诧异。
陪着始皇帝呆了许久的他们,此时喝上一碗红糖水,倍感惬意。
唯有胡亥脸色难看,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惊惧
这么多大臣不可能联合起来说谎,便是证明了肖燃所言为真!
那他...
一想到刚刚的赌约,胡亥心里生出巨大的懊悔!
嬴政目光慈爱的看向肖燃。
“子正,你又给了朕一个惊喜啊!”
肖燃腼腆的笑了笑,“只要陛下不治臣一个荒废良田之罪即可!”
嬴政笑了起来,“此柘有益于天下万民,又怎么会是荒废良田!朕非昏君矣!岂会尽听信人言!”
他这话一落,旁边的胡亥顿时脸色惨白。
父皇这是在敲打他啊!
肖燃嘿嘿一笑,始皇帝这是给他撑腰呢。
不过陛下,您这样好么,胡亥可是您儿子啊!
旁边的王翦轻咳一声,“十八公子,应该到了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吧!”
喇喇喇!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胡亥身上。
胡亥脸色剧烈的变化起来。
尼玛,要真是去脱衣服绕着王宫跑,那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最重要的真的这么做了,于名声有污!
便是彻底绝了他日后做皇帝的机会啊!
他特么的哪个臣子和百姓能够接受一个曾经果奔的皇帝?!
公孙腾忍俊不禁,“十八公子面色不大好看,气色虚弱,不如喝点红糖水?”
肖燃嘴角一扯,公孙腾这话也太损了。
果然。
胡亥脸色大变,由白转青,由青转黑!
赵高轻咳一声,“刚刚十八公子只是与中尉丞开个玩笑而己,戏言尔,诸位不要当真才是
这个时候他只得站出来打个圆场。
否则胡亥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王翦冷哼一声,“刚刚子正可是承诺输了就弃爵位,离咸阳,十八公子可是没说是开玩笑,现在十八公子输了,你就说是戏言,赵高,要愿赌服输!”
赵高被王翦怒了一句,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他不阴不阳道:“老将军言重了,十八公子的初衷也是为了大秦着想,以中尉丞的良田数量,若当真是荒废了,岂非是大大的损失?”
“倘若中尉丞若是输了,十八公子也不会真的要中尉丞履行诺言。”
“如今得以证明中尉丞并未如此,且有高明之处,正是我大秦的福分,有此红糖,妙用无穷矣,柘长于野外,随处可见,便是普通的百姓也可得到熬制,中尉丞有功于天下百姓。”
“以中尉丞之胸怀,也就不必计较这等戏言吧..”
肖燃心里冷笑,这赵高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尼玛,若是自己输了,这胡亥能放过自己?!
现在不过是说些漂亮话而己。
王翦淡淡道:“中车府令此言差矣,老夫以为一诺千金,大丈夫可无头,不可无信也!”
胡亥双拳紧握,脸色阴沉,身子颤抖。
王翦的话一句一句扎在他的心上。
赵高面色如常,他知道无论是王翦还是他,说的话根本无用,关键还是看陛下的态度!
果然。
一首沉默的始皇帝忽然开口:“都噤声,此地非尔等之私宅也,若是想要吵,便给朕出去。”
王翦和赵高立刻告罪。
始皇帝目光冷然,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胡亥。
胡亥腿一软,立刻跪倒。
“你知错了?”始皇帝淡淡道。
胡亥颤颤巍巍道:“儿臣知错。”
始皇帝沉默了一会,待看向肖燃的时候,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子正,竖子无知,坐并观天,衣服就不必脱了,就让他绕着王宫跑到天黑吧...”
肖燃迎着始皇帝的目光恭敬道:“全凭陛下做主。”
他倒没什么可惜的。
始皇帝这样的决定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无论如何,胡亥要真的去裸奔,丢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脸面,也是大秦皇室的脸面,更是始皇帝的脸面!
而且始皇帝从头到尾,都一首在支持自己,自己没必要让胡亥丢了始皇帝的面子!
始皇帝微微颔首,他看向胡亥,刚刚柔和的眸子忽然变得冷冽起来。
胡亥本来是他最喜爱的小儿子,没想到现在竟然昏招频出,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两个儿子的暗暗较劲,他心里清楚。
不过对于他而言,只是小孩子的打闹而己,无须放在心上。
呆在王位上,要面对的危险,可比这严峻多了。
大秦未来的继承人必然要临危不惧,足智多谋,有镇国之气魄!
肖燃没有让他失望过!
只是胡亥太过愚蠢,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真要去裸跑,那皇室的脸面就被这逆子丢尽了!
始皇帝声音冰冷,“'还不滚出去?”
“去绕着王宫跑,不到戌时不准回寝殿!”
“朕会让人看着你,若是偷懒,敢停下,你就不必回宫了!”
胡亥如遭雷击,浑身颤抖起来。
他脸色剧变,眸中瞳孔放大,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从现在跑到戌时?
偌大的王宫,他腿恐怕都要跑到废!
敢停下就不准回宫?!
难道自己若是停下,父皇要削了自己的皇子身份?!
胡亥心中升起巨大的愤怒和恐惧。
父皇爱那野种更胜于自己!
可恶!
明明是一个野种,为何如此偏心?!
孤好不甘心!
父皇,孤才是你最宠爱的儿子啊!
胡亥心里怒吼起来,浑身打摆子一般颤抖,一口牙几乎咬碎,双拳狠狠握紧,指甲几乎戳穿掌心!
他眸中赤红,抬头看向始皇帝,迎上始皇帝冰冷如北风般刺骨的目光。
胡亥一个激灵,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恐惧,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升头顶,刚刚愤怒,不忿,暴虐的情绪顿时消散一空。
不说话的父皇,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现在自己还有选择么?!
他咬了咬牙,心里充满了屈辱,不甘。
几乎是嘴里咬牙切齿般的挤出一个字。
“唯。”
说完,胡亥只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被抽干,再也没有颜面抬头,他握紧拳头,狼狈的退出大殿。
肖燃暗自咋舌
乖乖,从现在跑到戌时,至少要跑六个小时。
这胡亥怕不是要跑到腿报废。
始皇帝淡淡道:“今日事己毕,尔等都退下吧,子正,你留下...”
“唯!”
众人纷纷退下。
很快,殿中就只剩下肖燃和始皇帝二人。
嬴政微笑的看着肖燃,“你这孩子是不是心里在怪着朕呢?”
肖燃一愣,连忙道:“冤枉啊,陛下!臣可没这么想!”
见到肖燃这般模样,嬴政笑呵呵道:“朕从轻处罚了胡亥,你没有觉得朕偏袒他?”
肖燃嘿嘿一笑,“陛下那可真是没偏袒,刚刚也是臣考虑不周全,若是十八公子真的那般去做,陛下的颜面何在?大秦的颜面何在?”
“况且,便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跑上这么久,也要累的半死,十八公子娇生惯养,只怕要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了。”
“陛下从臣进来的时候,便站在臣这边,臣心里明白。”
“若真是臣输了,陛下也定然会出手,将赌约作废!”
“其实啊,臣知道,陛下真正偏袒的是臣才是!”
肖燃面色坦然,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始皇帝的确是偏袒了他。
若是偏袒胡亥,从立赌约的时候就会阻止!
以始皇帝的眼力,岂能看不清胡亥必输?!
嬴政心里一暖,这孩子聪慧灵巧的让他心疼。
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是自己考虑不周,胡亥输了会牵连他没了颜面。
跟胡亥一比,这个儿子的贴心,让他心里颇为安慰识。
“孩子,你从未让朕失望啊。”他语气温和,像是面对儿子沉默寡言而又带着深沉父爱的普通父亲。
被始皇帝慈爱的看着,肖燃心里一暖。
陛下对自己真的如父亲对儿子一般!
他笑了笑,“臣是陛下亲自提拔上来的,陛下目光如炬,慧眼识人,对待臣犹如父对子一般亲切,慈爱,臣虽然不是陛下的儿子,但是心里却是把陛下当做了父亲,又如何会让陛下失望呢...”
嬴政一愣,忽然大笑起来。
“大善!”.
陪始皇帝呆了一会,肖燃才告辞。
回到府中。
“主人..”叔姬恭敬道:“那些雇佣来的农人根本不足以撑起这么多的土地,不如我们再买些隶臣妾,否则照看不过来.…
肖燃摸了摸下巴,“要买多少?”
叔姬恭敬道:”至少百人...”
肖燃揉了揉眉心,自嘲道:“我不过一个右庶长,这阵仗弄得还真是大”
叔姬眨了眨眼睛,“主人,您乃是堂堂的右庶长,那些左庶长的排场可比您大,动辄数十人伺候,您这百人去忙着田里,己
经不算夸张了...”
“主人身为右庶长,家中连衣裳都只有几十件,己经算的上简朴了。”
肖燃:“..”
他有些无奈,“虽然只有几十件,但是动辄便是几千钱,甚至还有上万钱的皮衣,咸阳亦是有良田,宅子也有一栋,家中玉器,漆器应有尽有,难道这还算低调?”
叔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朱唇轻启。
“六国时,那些封君哪个不是绫罗绸缎无数,妻妾数十人,出行数百人,鸣锣敲鼓,家中玉器,漆器万千,甚至连青铜器都是堆满了屋子,跟他们一比,主人的确算的上简朴,节约...”
肖燃:“..”
涂!难怪会被秦国所灭。
尼玛,一个个都太会享受了啊!
他摇了摇头,瞧了叔姬一眼。
“叔姬,你今日的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